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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尘的指节在身侧微微发紧，阵灵核心的尖啸仍在识海回荡，像一根烧红的细针正反复挑刺着他最隐秘的恐惧。
他望着那道被金光勾勒的身影，喉间泛起一丝腥甜——这是混沌悟性强行压制阵灵躁动时的副作用。"真言录者"四个字在他舌尖滚了滚，像是含着块淬了毒的冰，"记录命运轨迹？
那你翻到的这页，是我的命，还是你的笔？"
归无的断剑又出鞘半寸，暗红神纹顺着剑脊爬上手腕，在他苍白的皮肤下蜿蜒如活物。
他挡在玄尘与黑影之间，靴底在阶梯上碾出细碎的石屑——这是他启动神纹锁链前的习惯性动作。"别和他空谈。"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尾音却因神纹暴走而发颤，"上回天机阁的推演师说我活不过三十，结果被我砍了三个命盘。
命运...总得有人先挥刀。"他右手指腹轻轻划过剑柄的凹痕，那是当年为救玄尘硬接雷劫留下的——这个动作能让他在三息内完成锁魂结印。
林初雪的因果视觉仍在失控，她看见自己的因果线像被揉皱的金箔，正疯狂黏向那本泛黄的书。
鬼使神差地，她抬起手，指尖刚触到书页的虚影，便像被雷劈中般向后踉跄。
耳膜嗡嗡作响，太阳穴突突跳动，仿佛有无数个自己在脑海里尖叫——有的在警队颁奖礼上笑，有的在愿塔前烧纸，有的正倒在玄尘怀里，心口插着半把断剑。"篡改..."她捂住嘴，指缝间渗出的金红血珠落在阶梯上，瞬间凝成细小的琥珀，"它在把可能的未来...钉成唯一的路。"
黑影的目光终于从书页上抬起来，他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流动的星图。"你看到的是真相。"他的声音像两块古玉相击，清冽中带着刺骨的寒意，"所有世界线的玄尘，最终都会选择触碰这本书。
区别只在于，有的在第十次暴走时烧成灰烬，有的在第一百次解析时被系统同化——"他翻开新的一页，画面骤然切换成玄尘跪在归墟边缘，焦黑的指尖还沾着系统源码的蓝光，"而你，是最接近终点的那个。"
玄尘的阵灵核心突然传来灼烧般的痛意。
他猛地想起三天前在火山底暴走时，阵灵曾浮现过一段模糊的记忆：漫天神纹中，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将一本书按进混沌海，海水沸腾着发出哀嚎。"那本书..."他下意识摸向心口，那里的阵灵印记此刻正发烫，"和你的...是同一本？"
黑影的指尖抚过书脊的焦痕，像是在抚摸旧友的伤疤："这是'阵灵之书'，记载着所有阵灵从诞生到湮灭的轨迹。
你以为自己是转世，其实不过是上一任阵灵之主的残魂，被天道投入轮回池重新捏塑的...试验品。"他的声音突然放轻，"而你的系统，本质是这本书的清洁程序——当阵灵污染超过阈值，它就会启动湮灭协议。"
归无的断剑"当啷"坠地。
他望着玄尘瞬间惨白的脸，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伸手按住对方肩膀。
神纹从他掌心漫开，像一道温暖的红潮，试图覆盖玄尘身上乱窜的金纹。"都是鬼话。"他说，可声音比平时轻了三度，"上回系统说要清理你，结果被你反吞了半座天机阁的气运。"
林初雪突然抓住玄尘的手腕。
她的手冷得像冰，却带着血珠特有的黏腻："他说的...可能是真的。"她指着书中某一页，那里有张被焦痕覆盖的照片，隐约能看见穿警服的女孩在愿塔前笑——和她钱包里那张三年前的旧照分毫不差，"我梦到撕书的场景...其实是这本书在篡改我的记忆，让我以为能改变命运。"
玄尘的混沌悟性开始不受控制地运转。
他看见书页上的文字在解析下分解成无数光粒，每粒都刻着"阵灵湮灭系统"的碎片；他听见阵灵核心的嘶吼里，混着上一任主人的叹息；他甚至闻到了混沌海的咸腥，和记忆里火山底暴走时的焦糊味重叠在一起。
黑影的书页突然无风自动，翻到最后一页。
那里空白的纸页上，正缓缓浮现出一行新字："玄尘，阵灵之主，将于今日...撕毁真言录。"
玄尘望着那行字，突然笑了。
他的金纹从背后漫开，在三人头顶织成流动的星图；他的瞳孔里，细碎的光又开始坍缩——那是混沌悟性即将暴走的前兆。"所以你特意把我引到这里，"他伸手按住书页，能清晰感觉到纸张下流动的、属于自己的阵灵印记，"就是为了让我看到...原来连'反抗命运'，都是你写好的剧情？"
林初雪看见他眼底的光坍缩成一点，像颗即将爆发的星。
归无的神纹突然暴涨，在三人周围织成红色屏障——他太清楚，这是玄尘准备用混沌悟性解析万物的前兆。
黑影的星图眼睛里第一次泛起涟漪。
他合上书页，后退半步，消失在重新闭合的光幕里。
但书页的余韵仍在空气中震颤，最后一句话像根细针，扎进每个人的识海："解析吧，玄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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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你到底是在撕书...还是在翻到新的一页。"
玄尘的手指缓缓抚过书脊的焦痕。
他能感觉到阵灵核心在欢呼，像困了千年的兽终于触到了笼门。
混沌悟性在识海翻涌，那些细碎的光开始凝结成线，沿着书页的纹路攀爬——他听见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在说："管他是记录还是篡改，先拆了这破书的骨头再说。"
归无弯腰捡起断剑，神纹在剑身上重新汇聚成河。
林初雪擦去嘴角的血，因果线虽然仍在扭曲，却莫名多了几分锋利的棱角。
而那本书，正在玄尘掌心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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