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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平拎着早餐刚进病房，就被梁盼娣笑着瞪了一眼。她靠在床头，腿上缠着纱布，气色好了不少，手里正剥着个苹果。
“梁平，你怎么总带着两个姑娘？”她把苹果递给他，语气里带着点调侃，“不是二姐说你，这谈恋爱哪有三个人一起谈的？我活这么大，还没见过。”
林薇和晓冉刚跟进来，闻言脸都红了，林薇赶紧摆手：“梁姐你误会了，我们就是同学，过来看看你。”
晓冉也点头：“对，昨晚情况紧急，我们才跟他一块过来的。”
梁平啃着苹果，含糊不清地嘟囔：“就是，你别瞎想，她们俩是来帮忙的。”
“帮忙？”梁盼娣挑眉，目光在三人脸上转了一圈，“帮忙帮到穿我衣服，还挤一张床睡觉？”
这话一出，三个年轻人的脸更红了。还是林薇反应快，指着晓冉手里的早餐：“梁姐你饿不饿？我们买了油条豆浆，热乎着呢。”
梁盼娣笑着接过豆浆，没再逗他们，喝了一口后，忽然轻声问：“你兜里的龟甲……没弄丢吧？”
梁平一愣，下意识摸了摸裤兜，龟甲还安安稳稳地躺在那里。“没丢，”他低声说，“姜爷爷留下的东西，我一直带在身上。”
病房里静了一瞬。姜爷爷已经去世三年了，是他和二姐在这世上最亲的长辈。当年老人走的时候，攥着这枚龟甲，反复叮嘱梁平：“带着它，像爷爷在身边看着你。”
梁盼娣看着弟弟手里的苹果，忽然笑了，眼里却有点湿：“那老爷子要是还在，见你总跟俩姑娘混在一块儿，保准拿拐杖敲你脑袋，说你不务正业。”
“他才不会，”梁平低头笑了笑，指尖摩挲着口袋里的龟甲，“姜爷爷最疼我了，他知道你们都是好人。”
晓冉默默递过一张纸巾，林薇则拿起个刚剥好的橘子，掰了一瓣递到梁盼娣嘴边：“梁姐，吃点橘子，甜的。”
梁盼娣含住橘子，酸甜的汁水漫开来，心里那点涩意淡了些。她看着眼前三个年轻人，忽然觉得，姜爷爷留下的不只是一枚龟甲，还有那份“有人惦记”的暖意——就像现在，弟弟在身边，身边有朋友，再难的日子，也能熬过去。
病房里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落在梁平的裤兜上，仿佛能透过布料，映出那枚龟甲的纹路。梁盼娣知道，有些离开不是终点，那些藏在时光里的牵挂，总会借着某个物件、某个人，一直陪着你往前走。
至于恋爱该怎么谈，或许本就没那么多道理可讲。热热闹闹的，真心相待的，就挺好。
中午护士来换药，叮嘱梁盼娣还得住院观察两天。梁平送走护士，回头对林薇和晓冉说：“不行，你俩就先回去吧，学校那边估计还有事，我姐这里有我呢，跑不了。”
林薇正帮着整理床头柜，闻言头也没抬：“那可不行，说好一起来的，就得一起回去。再说了，你一个人忙前忙后，谁给你搭把手？”
晓冉也点头，推了推眼镜：“我查了课程表，这两天没什么重要的课，正好在这儿陪陪梁姐。”
梁平还想劝，林薇已经走过来，一把拽住他的左胳膊；晓冉紧随其后，拉住了他的右胳膊。两人对视一眼，像拎小鸡似的把他往病房外拽：“走了走了，去给梁姐买午饭，她总吃医院食堂该腻了。”
“哎哎，你们轻点！”梁平被拽得一个踉跄，哭笑不得地挣扎，“我自己会走！”
这拉扯的架势，正好被靠在床头的梁盼娣看得一清二楚。她手里端着水杯，看着弟弟被两个姑娘左右“挟持”，一个咋咋呼呼地指挥方向，一个安安静静地拽着胳膊，嘴角忍不住偷偷往上扬。
心想这小子，平时看着愣头愣脑的，倒挺招姑娘喜欢。
林薇的草莓睡衣早就换了梁盼娣的衬衫，袖子卷到胳膊肘，露出半截白皙的手腕；晓冉则穿着件浅蓝色的t恤，拽着梁平胳膊的手稳稳当当，眼神却带着点促狭的笑。
三个年轻人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门口，还能听见外面传来林薇的声音：“我知道有家私房菜，炖的排骨汤特别好，适合养伤……”
梁盼娣抿了口温水，目光落在窗外。阳光正好，风里带着点初夏的暖，远处的树梢绿得发亮。她忽然想起自己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也有过这样吵吵闹闹的朋友，只是后来走着走着就散了。
现在看着弟弟身边有这样两个姑娘，一个活泼，一个沉稳，却都带着股真心实意的热乎劲儿，心里竟有点羡慕。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梁平探进头来：“姐，你想喝什么汤？玉米排骨汤还是莲藕的？”
“都行，”梁盼娣笑着挥手，“你们看着买，别跟上次似的，买一堆回来吃不完。”
梁平“哎”了一声，又被林薇拽着走了。
梁盼娣靠在床头，听着外面渐渐远去的笑声，忽然觉得，这病房里的消毒水味，好像也没那么难闻了。
日子嘛，就是得有这么点热热闹闹的牵绊，才活得有意思。她低头笑了笑，摸了摸枕头下的手机——等会儿得给姜爷爷的老照片烧柱香，跟他说说，他这宝贝孙子，身边有两个不错的姑娘呢。
傍晚从医院回来，梁平推开二姐家的院门，看着屋里那张宽大的木床，眉头又皱了起来。
“你说，我姐这么大的房子，就这么一张大床，”他挠着头，看看林薇又看看晓冉，“你们两个大姑娘，再加我一个，这晚上怎么睡？”
林薇正帮着收拾白天换下来的衣服，闻言回头笑：“那还不好办？睡一起呗，挤挤就过去了，总比在医院趴桌子强。”
“那可不行！”梁平赶紧摆手，脸又有点发烫，“我……我半夜睡觉不老实，万一再做梦，保不齐有东西硌着你俩。”
晓冉正在给栀子花浇水，闻言转过身，忍着笑问：“是像昨晚那样，被‘龟甲’硌着吗？”
“不是……我……”梁平被戳中要害，结结巴巴说不出话，索性往沙发上一坐，“反正就是不行！要不我睡沙发，你们俩睡床。”
“那怎么行，”林薇把叠好的衣服放在床头柜上，“沙发那么窄，你个子这么高，蜷一晚上明天还怎么去医院照顾你姐？”
晓冉指了指床：“要不这样，我们仨分个界，用枕头挡着，谁也不许过界。”
梁平还是犹豫，手指无意识地摸着裤兜里的龟甲。昨晚的梦太荒唐，他可不想再出什么洋相。
林薇看出他的顾虑，忽然拿起个枕头扔过去：“想什么呢？我们还能吃了你不成？再说了，你要是敢乱翻身，我就把你踹下床。”
晓冉也点头：“我睡眠浅，你一动我就醒，保证能及时‘提醒’你。”
梁平被她们一唱一和说得没了办法，只好嘟囔着答应：“行吧行吧，不过说好了，谁也不许过界！”
夜色渐深，三人洗漱完躺到床上，中间果然用两个枕头隔出了楚河汉界。梁平躺在中间，浑身紧绷，连呼吸都放轻了，活像块被钉在床板上的木头。
旁边的林薇早就没了动静，呼吸均匀，想来是累坏了；晓冉也闭着眼，眼镜放在床头柜上，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梁平盯着天花板，心里默念“别做梦别做梦”，可眼皮越来越沉，没一会儿就抵不住困意，沉沉睡了过去。
夜风吹过院子，栀子花叶沙沙作响。床上的三个人渐渐放松下来，梁平无意识地翻了个身，胳膊差点越过枕头界，又被林薇轻轻推了回去。
月光透过窗纱照进来，落在他们脸上，安静得像幅画。
谁也没再提“硌着”的事。有些默契，就像这夜里的风，悄悄藏在呼吸里，不用多说，彼此都懂。
后半夜的月光透过纱帘，在床板上投下淡淡的影。梁平睡得沉，眉头却忽然皱紧，呼吸也粗重起来——他又做梦了。
梦里还是那片栀子花院子，只是林薇和晓冉没穿白裙，竟披着层月光似的薄纱，肌肤在光晕里透着亮，像画里走出来的仙子，一左一右躺在他身边。
“仙女……”梁平在梦里嘟囔着，眼睛闭着，手却不老实，伸过去就往两人身上抱，嘴巴还凑过去，在林薇肩上亲了一下，又往晓冉颈边蹭。
“唔……”林薇被他蹭得痒，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见这小子闭着眼傻笑，手还在往自己睡衣里钻，领口都被拽得歪到了一边。
“梁平你干什么！”她又气又急，抬脚就往他腿上踹，“把我睡衣都弄掉了！还又抱又亲的，想干什么？”
这一脚不轻，梁平“哎哟”一声，从梦里惊醒，整个人“噗通”一声滚下床，结结实实地摔在青砖地上，后脑勺磕得生疼。
“怎么了怎么了？”晓冉也被吵醒，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柱照在梁平身上——他正四仰八叉躺在地上，裤衩上的小熊图案被月光照着，显得格外滑稽。
林薇裹紧睡衣坐起来，脸红得能滴出血，指着地上的梁平：“你自己问他！睡觉不老实就算了，还动手动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