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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篮球场传来欢呼声,老大他们正在打球,看见这一幕,纷纷吹起了口哨。老大笑着对身边的人说:“看吧,我说啥来着?有些人,不用抢,也跑不了。”
梁平刚和晓冉走出没几步,身后就传来林薇的声音,带着点刻意的轻快:“等等!”
两人回头,只见林薇快步追上来,手里还捏着个保温杯,脸上带着笑:“我又想到个事儿——上次你帮我改的阳宅风水,真管用!这几天睡得特别沉,你看看我眼睛,是不是比以前亮多了?”
她特意往前凑了凑,仰着脸让梁平看,睫毛忽闪忽闪的,眼神里藏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那期待里,哪是让他看眼睛亮不亮,分明是盼着他能给点不一样的眼神,哪怕只是一点点在意。
梁平还真就认真端详了几秒,点点头:“嗯,黑眼圈淡了,看来确实休息好了。”他挠挠头,“其实主要是你把床挪了位置,避开了卫生间的湿气,加上窗户挂了窗帘挡角煞,跟风水关系不大,主要是环境顺了。”
晓冉在旁边忍着笑,这书呆子,还真把人家的暗示当学术讨论了。
林薇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又很快掩饰过去,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杯:“不管咋说,都得谢谢你。所以……晚上能不能再帮我去看看?我总觉得书房那块还缺点啥,对着电脑久了头晕,你帮我瞅瞅是不是书桌的位置不对。”
她看着梁平,语气软了些:“就一会儿,看完我请你吃甜品,新开的那家芋圆特别好吃。”
梁平刚想开口,晓冉抢先接话:“今晚不行哦,梁平约了我去看我爸新收的瓦当,上面有汉代的建筑纹饰,他惦记好几天了。”她挽住梁平的胳膊,笑得自然,“要不明天下午?正好我也能跟着学学,长长见识。”
那动作亲昵又坦荡,像在宣示什么。
林薇的目光落在两人相挽的胳膊上,终于彻底泄了气。她笑了笑,语气里带了点自嘲:“行吧,那就明天。看来我这风水,还得等梁平忙完‘正事’才行。”
她挥挥手,转身走了,背影看着比刚才孤单了点。
梁平看着她走远,才有点不好意思地对晓冉说:“是不是不太好?她确实挺信这个的。”
“有啥不好的?”晓冉瞪他一眼,又忍不住笑,“人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还真以为她关心书桌位置?”
梁平这才反应过来,脸“腾”地红了,脚步都有点乱:“我……我没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没那个意思。”晓冉挽着他的胳膊往前走,声音轻快,“但我有啊——梁平,今晚看完瓦当,你不是有话想跟我说吗?我等着呢。”
阳光穿过梧桐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点,梁平的心跳忽然快了起来,刚才被林薇打断的紧张感又回来了。他低头看了看晓冉挽着自己的手,纤细却有力,心里忽然踏实了。
“嗯,”他重重点头,“我记着呢。”
远处的风里好像还飘着林薇那句“明天见”,但梁平已经没心思琢磨了。他满脑子都是那汉代瓦当,和那句在心里盘桓了许久的话——有些话,确实该说出口了。
林薇躺在出租屋的床上,天花板上的吊灯晃得她眼晕。已经是后半夜了,窗外的路灯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墙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像根没烧完的烟。
她翻了个身,枕头套被眼泪洇湿了一小块,黏在脸颊上,有点凉。
“不能放弃……”她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声音哑得厉害,“凭什么啊……”
白天在图书馆门口的场景又冒出来——梁平看着晓冉时,那眼神软得像棉花,连说话都放轻了调子;而看她时,永远是一副“同学你有什么学术问题”的认真脸。
她掏出手机,点开梁平的朋友圈。最新一条还是半年前的,拍的是本《焦氏易林》的内页,配文“履虎尾,不咥人”。她当时觉得这人古板得可笑,现在却对着这行字发呆——他到底有什么好?
不就是懂点破书吗?不就是说话温吞吗?不就是看她时,眼神干净得像没沾过灰吗?
可偏偏就是这点“好”,像根钩子,把她的魂都勾走了。
她从小就是天之骄女,奥数拿奖,竞赛夺冠,想做的事从来没有不成的。这次来交换,原本是冲着张教授的课题,压根没心思谈恋爱,直到在系办公室看见梁平——他正对着一张古建筑图纸发呆,手指在“斗拱”的位置轻轻点着,阳光落在他睫毛上,安静得像幅画。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那些公式定理好像没那么有意思了。
“我有100种办法……”她想起白天对晓冉说的话,嘴角扯出个苦笑,眼泪却掉得更凶了,“连一种都没用上……”
她甚至偷偷背了《焦氏易林》的前几卦,对着镜子练了好几遍“偶遇”的表情,可每次站到梁平面前,那些准备好的话就全忘了,只剩下笨拙的试探。
床底下的纸箱里,还放着她昨天买的《阳宅三要》,崭新的书页连折痕都没有。她原本想跟梁平讨教,现在看来,大概是用不上了。
“他凭什么不喜欢我啊……”她把脸埋进枕头,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委屈,又有点不甘心。
窗外的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林薇哭了很久,直到眼皮重得抬不起来,才迷迷糊糊睡着。梦里她又回到了系办公室,梁平还是对着图纸发呆,她走过去,想问“斗拱怎么拼”,却看见晓冉走过来,自然地坐在梁平身边,两人头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笑得特别开心。
她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站在原地,看着那幅刺眼的画面,眼泪又流了下来。
天亮时,林薇看着枕头上的泪痕,忽然叹了口气。她摸出手机,给梁平发了条消息:“书桌的事我自己搞定啦,谢谢你之前帮忙。祝你们……玩得开心。”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她好像听见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轻得像片落叶。但奇怪的是,碎了之后,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她起身拉开窗帘,阳光涌进来,晃得她眯起眼。或许,有些人注定是用来错过的——就像她解不出的卦象,梁平看不懂的暗示。
算了,还是课题有意思。她抹了把脸,打开电脑,屏幕上的结构图清晰又冷静,比人心好懂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