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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巨大的羞愧和无力感终于涌了上来。
他瘫坐在门口的换鞋凳上，双手捂住脸，肩膀垮了下去。
他或许真的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周国良看着儿子这副样子，重重地哼了一声，没再继续骂。
他转身，蹲下来，用粗糙的手指轻轻擦掉小鑫脸上的泪水，语气变得无比柔和：“小鑫乖，不怕了。”
“去，你先回房间玩玩具，爷爷和你爸爸说会儿话，好不好？”
小鑫看了看爷爷，又偷偷瞟了一眼垂头丧气的爸爸，乖巧地点了点头。
找到自己的汽车玩具后，一步三回头地慢慢走回了自己的小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客厅里顿时只剩下周国良、瘫坐的周望以及几位尽量降低存在感的工作人员。
他们已经按照导演的要求把周国良接过来了，现在这种情况再待下去就有些不合适了，于是赶紧撤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摄像机运作时细微的嗡鸣声。
周国良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口气里饱含了愤怒、失望，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没有再看儿子，而是走到沙发边沉着脸坐了下来，腰板依旧挺得笔直。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平复翻涌的情绪，然后才开口，声音比刚才低沉了许多，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说带小鑫回去养猪种地，那都是气话。”
周国良瞥了一眼儿子，“我孙子得上学，接受教育。”
“我还没有老糊涂，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
周望闻言，猛地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希冀。
“但是！”
周国良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钉在周望脸上：“就照你现在这个教法，孩子没出息先不说，人都要先被你逼废了！”
“你看看小鑫，还有半点小孩子的活泼劲儿吗？啊？那眼神里全是怕！”
周望张了张嘴，想辩解，最终还是在父亲严厉的目光下颓然低下头。
“老子不走了。”
周国良斩钉截铁地说道：“从今天开始，我就在你这儿住下了。”
“我倒要亲眼看看，你平日里是怎么教育我孙子的。”
“我也要看看，你周望到底还能不能学会怎么当个爹！”
周望愣住了，显然没想到父亲会做出这个决定。
“爸，您……您要住这儿？”
“这你也住不习惯，再说了家里……”
“怎么？嫌我老头子碍你事了？”
周国良眼睛一瞪：“你放心，我不白吃你的住你的。”
“生活费我出，就算是睡客厅沙发都行，我来的目的就一个——盯着你！”
他伸出一根手指，隔空点着周望：“周望，你给我听好了。”
“从现在开始，小鑫的学习、生活，我都要管。”
“你要是再敢像今天这样吼他、逼他，你看我收不收拾你！”
“老子皮带还好好的留着呢！”
“我不是要惯着他，学习该严得严，但不是你那种严法！”
“我得教教你，什么叫真正的为了孩子好！”
周国良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带着一个老父亲的决心和不容挑战的权威。
直播间的弹幕又开始翻滚：
【爷爷英，这办法好，就得有人治治周望！】
【支持爷爷常住，小鑫接下来的生活肯定幸福多了。】
【爷爷三观正啊，不是一味溺爱，是要纠正错误的教育方式！】
【这下傻眼了吧，哈哈哈，你叫啊，吼啊，怎么了？是不敢吗？】
【周望：我怕老爹抽我......】
周望看着父亲坚决的神情，知道这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他心里五味杂陈，有被监视的不自在，有被否定的羞恼。
但隐隐的，似乎还有一丝……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他自己也说不清。
他最终只是疲惫地点了点头，声音干涩：“……行，爸。”
“您说了算，就住下吧。”
周国良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站起身，不再理会儿子，径直走向小鑫的房间敲了敲门，语气瞬间变得慈祥：“小鑫呐，爷爷进来了啊？”
听到里面传来细小的回应，周国良才推门进去。
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祖孙俩低低的说话声，还有小鑫似乎放松了一点的细微笑声。
周望依旧独自坐在门口的换鞋凳上，听着从儿子房间里传来久违的开心笑声。
再看着空荡荡的客厅，以及那个即将属于他父亲的沙发，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他知道从今天起，这个家里的规矩和他教育儿子的方式，将要迎来一场彻头彻尾的改变。
而监督和执行的，正是他那位脾气火爆却心里透亮的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