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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矿区里静悄悄的,只有远处机器的轰鸣声隐约传来。我躺在床上,毫无睡意。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突然,一阵“咔哒”声响起,很轻,就在我床边!
我猛地睁开眼,心脏狂跳。借着月光,我看到放在床头柜上的那把铜锁,锁孔处竟然闪过一丝微弱的绿光!紧接着,又是“咔哒”一声,像是锁芯在转动。
我吓得屏住了呼吸,一动不敢动。难道这铜锁自己会动?
“铜锁锈,铁锁凉,三更半夜哭断肠……”
那熟悉的童谣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声音就在我的房间里,就在我耳边!我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气息吹在我的脖子上,带着一股泥土和铁锈的味道。
我僵硬地转过头,看到床尾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连衣裙,头发湿漉漉的,遮住了脸。她正背对着我,轻轻摇晃着身体,哼唱着那首恐怖的童谣。
“钥匙在,魂魄归,打开锈锁见天光……”
我的头皮瞬间炸开,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是苏晴!她真的来了!
我想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想跑,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床上。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转过身来。
她的脸被头发遮住,只能看到下巴和脖子,皮肤苍白得像纸。她伸出一只手,那只手冰冷刺骨,指甲泛着青黑色,径直向床头柜上的铜锁伸去。
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铜锁的时候,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猛地坐起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苏晴!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大声喊道,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
那身影猛地一震,想要挣脱,但她的力气很小,根本挣不脱我的手。我鼓起勇气,伸手想去拨开她脸上的头发。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房间!
在闪电亮起的瞬间,我看清了她的脸——那根本不是一张人脸,而是一张布满了裂痕和绿锈的铜面具!眼睛的位置是两个黑洞,里面闪烁着幽幽的绿光!
“啊——!”我吓得魂飞魄散,猛地松开手。
那身影“砰”地一声倒在地上,变成了一堆破碎的铜片和泥土,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刚才的童谣声也戛然而止,房间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声和窗外的雷声。
我惊魂未定地看着地上的碎片,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的一切,难道是幻觉?还是……
我颤抖着拿起床头柜上的铜锁,发现锁孔处的绿光已经消失了,锁身也恢复了冰冷的触感。刚才的“咔哒”声,难道是锁自己打开了?
我试着一拉锁扣,“啪”的一声,铜锁竟然真的打开了!
铜锁打开了,里面掉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纸团。我小心翼翼地打开纸团,里面是一张已经泛黄发脆的小纸条,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地写着几行字,应该是小孩子的笔迹。
“妈妈说,矿洞里有妖怪,会吃小孩。爸爸不信,爸爸说妈妈是骗子。可是,我看到了,那个穿黑衣服的叔叔,他从矿洞里出来,身上都是血……他看到我了,他让我不要告诉别人,还给了我一块糖……可是,糖好苦……”
“我怕,我把秘密锁起来,谁也不让看。可是,那个叔叔又来了,他要抢我的锁,他说里面有他的东西……我跑,我跑到矿洞门口,他追上来了,他手里拿着刀……”
“钥匙掉了,锁也掉了……我好冷,我出不去了……叔叔把我锁起来了,锁在黑黑的地方……妈妈,救我……”
纸条到这里就断了,后面的字迹被什么东西洇湿了,模糊不清,像是血迹。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原来,苏晴不是失踪,而是被人杀了!那个穿黑衣服的叔叔,是谁?他为什么要杀一个孩子?他说铜锁里有他的东西,是什么?
我想起张老头看到铜锁时的反应,想起他照片上指着的那个年轻人。难道……那个穿黑衣服的叔叔,就是当年的张老头?可是,张老头现在是个又聋又哑的老人,难道他是在装疯卖傻?
不对,张老头的年纪,十几年前应该是三四十岁,正是照片上那个年轻人的年纪。而且,他家里为什么会有苏晴的铜锁?他为什么要把铜锁藏起来?
无数的疑问在我脑海里盘旋。我必须弄清楚真相,为了苏晴,也为了驱散笼罩在矿区上空的恐怖阴霾。
我看了看窗外,雨已经停了,天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现在就去矿洞!我要去看看,苏晴说的“黑黑的地方”到底在哪里。
我把纸条小心地收好,揣在怀里,然后拿起手电筒,走出了宿舍。清晨的矿区格外寂静,只有几只早起的鸟在树上叽叽喳喳地叫着,更显得周围的空旷和诡异。
我快步来到矿洞门口,那扇生锈的铁门依然紧闭着,门上的铜锁和那半把断钥匙还在。我试着用手去拔那半把钥匙,没想到轻轻一拔就拔出来了。钥匙的形状,和我手里的铜锁锁孔非常吻合!
原来,这半把断钥匙,真的是铜锁的钥匙!
我把断钥匙插进铜锁的锁孔,虽然只有半把,但竟然刚好能转动。“咔哒”一声,铜锁彻底打开了。
看着手里的断钥匙,我忽然想到,也许矿洞的铁门,也能用这把钥匙打开?
我走到铁门前,将断钥匙插进铁门的锁孔。果然,钥匙的形状也吻合!我用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生锈的锁芯竟然转动了!我推了推铁门,这一次,铁门“吱呀”一声,缓缓地打开了。
一股更加阴冷、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里面漆黑一片,深不见底。我深吸一口气,打开手电筒,走了进去。
矿洞里面非常昏暗,只有手电筒的光束能照亮前方几米的路。洞顶和洞壁上渗着水,“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汇成一个个小水洼。脚下的路坑坑洼洼,布满了碎石和泥土,还能看到一些废弃的矿车和工具,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
我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心里既紧张又害怕。矿洞很深,七拐八绕的,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前面出现了一个岔路口,左边的洞口比较宽敞,右边的洞口则比较狭小,像是一个废弃的支洞。
我想起苏晴纸条上写的“锁在黑黑的地方”,也许在右边的支洞里?
我转向右边的洞口,弯着腰走了进去。支洞越来越窄,最后只能容一个人侧身通过。走了没多远,前面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石室,像是一个临时的储物间。
手电筒的光束扫过石室,我顿时惊呆了!
石室的角落里,堆放着一些破旧的衣物和工具,而在石室的正中央,赫然有一个用石块砌成的小坟堆!坟堆前没有墓碑,只有一块光滑的鹅卵石,上面用红色的颜料画着一个模糊的笑脸,如今已经褪色,显得格外诡异。
在坟堆旁边,散落着一些小孩子的物品:一只小布鞋,和李阿姨说的一样;一个掉了漆的布娃娃;还有一个……铜锁!
等等,铜锁?我手里不是已经有一个铜锁了吗?
我走过去,拿起地上的铜锁,和我手里的那个一模一样!也是巴掌大小,布满绿锈,锁孔里空空如也。这是怎么回事?苏晴有两个铜锁?
不对,仔细一看,地上的这个铜锁,锁扣处有一道明显的裂痕,像是被暴力砸开过。而我手里的这个,锁扣是完好的。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连忙打开怀里的纸条,又看了一遍。苏晴说:“钥匙掉了,锁也掉了……”她掉的,应该是这个有裂痕的铜锁和那把断钥匙!而张老头手里的那个铜锁,是另一个!
为什么会有两个铜锁?
就在这时,我的手电筒光束照到了石室的墙壁上,上面似乎刻着什么字。我走近一看,是用利器刻上去的,字迹歪歪扭扭,有些地方已经模糊不清,但还是能辨认出来。
“是我……是我杀了她……我不是故意的……她看到了……她看到了我藏的东西……我怕……我把她锁在这里……铜锁……两把铜锁……钥匙……藏好……”
后面的字越来越乱,最后只剩下一些模糊的划痕。
我的心狂跳起来,真相终于浮出水面!
当年,张老头(也就是照片上的那个年轻矿工)在矿洞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可能是偷来的矿石或者其他值钱的东西,被偶然闯进来的苏晴看到了。苏晴为了保护自己的秘密,把看到的事情锁在了铜锁里(也许是写了纸条放进去)。张老头怕事情败露,想抢铜锁,争执中杀了苏晴,把她的尸体藏在了这个石室里,还用石块砌了坟堆。
他以为这样就万无一失了,没想到苏晴掉在矿洞门口的铜锁和断钥匙被人发现,引发了“失踪”的传闻。而他自己,因为内心的恐惧和愧疚,逐渐变得疯疯癫癫,最后装聋作哑,把另一把铜锁(可能是他自己的,或者是苏晴妈妈留下的)藏了起来,以为这样就能掩盖罪行。
可是,他没想到,苏晴的“鬼魂”(也许是某种超自然现象,或者是他自己内心恐惧的投射)会一直缠着矿区,用童谣的方式诉说着自己的冤屈,直到我这个外来者的出现,解开了铜锁的秘密。
“嗬嗬……”
就在这时,石室外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喘气。我心里一惊,拿起手电筒照向洞口。
洞口站着一个身影,正是张老头!他手里拿着那根油亮的竹杖,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正死死地盯着我,盯着我手里的铜锁和那张纸条。
“你……你都知道了……”他竟然开口说话了,声音嘶哑干涩,像是很久没有用过嗓子,“还给我……把锁还给我!”
原来他不是哑巴!他一直在装!
张老头猛地冲进石室,挥舞着竹杖向我打来。他的动作虽然迟缓,但力气很大,竹杖带着风声,狠狠地砸在我旁边的石壁上,溅起一片碎石。
“你杀了苏晴!”我厉声喝道,同时向后躲避,“你这个凶手!”
“不是我!不是我!”张老头疯狂地摇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是她自己闯进来的!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我只是想抢回我的锁!是她自己摔倒的!”
他语无伦次地喊着,脸上交织着恐惧、愧疚和疯狂。“那两把锁,是一对!里面藏着我当年偷运矿石的证据!我以为把她锁在这里,把钥匙藏起来,就没人知道了!可是,她的魂灵不散啊!每天晚上都在唱那首歌,唱得我睡不着觉!”
原来如此!他偷了矿上的东西,藏在矿洞里,被苏晴撞见,为了灭口,杀了她,还把证据锁在了铜锁里。而苏晴的铜锁里,藏着他杀人的证据!
“你这个魔鬼!”我又惊又怒,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向他砸去。张老头侧身躲开,竹杖再次向我挥来。
我们在狭小的石室里搏斗起来。张老头毕竟年纪大了,动作渐渐迟缓,而我年轻力壮,虽然心里害怕,但想到苏晴的冤屈,勇气倍增。我看准机会,一脚踢在他的腿上,张老头惨叫一声,摔倒在地,竹杖也掉在了一边。
我喘着气,用手电筒照着他,他躺在地上,眼神空洞,嘴里喃喃地说:“完了……都完了……她终于可以安息了……”
就在这时,石室里突然刮起一阵阴风,手电筒的光猛地闪烁了几下,差点熄灭。我感到一股寒意再次袭来,那熟悉的童谣声又响了起来,这一次,声音里充满了悲伤和释然。
“铜锁锈,铁锁凉,三更半夜哭断肠……”
“钥匙在,魂魄归,打开锈锁见天光……”
“仇人伏,冤屈雪,从此深山不闻殇……”
童谣声渐渐远去,石室里的阴风也停了。我看着地上的张老头,他已经闭上了眼睛,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像是解脱了一般。
我没有报警,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切。我只是把苏晴的尸骨小心地收殓起来,带出了矿洞,然后将张老头的尸体留在了石室里,用石块封住了洞口。
我把苏晴的尸骨埋在了矿区后面的山坡上,立了一块简单的木牌,上面写着“苏晴之墓”。做完这一切,天已经亮了。
我回到宿舍,收拾好行李,向王主任递交了辞职信。王主任很惊讶,但看我去意已决,也没有多问。
离开铜岭矿区的那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阴冷和诡异。矿区里的人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孩子们不再害怕,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火车缓缓开动,我回头望着渐渐远去的铜岭,心里百感交集。那个尘封了十几年的秘密,终于被揭开了,凶手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苏晴的冤魂也终于得以安息。
只是,不知道那首诡异的童谣,是否还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铜岭的山林里响起。
火车“哐当哐当”地行驶着,窗外的景色不断变换。我靠在车窗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又响起了那首童谣,只是这一次,声音不再阴冷诡异,而是带着一丝淡淡的哀伤,渐渐消失在隆隆的火车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