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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公司的催促，陈凯觉得，是不是不要干了，当狗的滋味挺不好受，但是一想到公司许诺的好处，他就瞬间来了精神。
挂断电话，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他再次拨通了苏阳助理的电话，邀请苏阳出席一场旨在“促进产学研深度融合”的小型高端沙龙，并特意提及，沙龙将邀请几位在特种材料和精密制造领域有深入研究的海外专家，“或许能为苏阳你的奇点碳应用，提供一些新的思路。”
苏阳接到助理转达的邀请时，正在与陈景德教授讨论国家专项资金第一笔拨付后的具体研发计划。
“哦？海外专家？特种材料和精密制造？”苏阳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替我回复陈凯，我很感兴趣，会准时参加。”
陈景德教授放下手中的文件，有些疑惑地看着苏阳：“苏董，这个陈凯，我总觉得他有些……急功近利。你这样频繁地给他机会，会不会……”
苏阳摆了摆手，笑道：“陈老，您放心。有些鱼，需要慢慢逗弄，才更容易上钩。膏通公司这条大鱼，胃口不小，性子也急，不多给点甜头，他们怎么会心甘情愿地把宝贵的研发资源，投入到我们为他们准备好的无底洞里去呢？”
沙龙被安排在黄浦江畔的一家高级私人会所，环境私密而雅致。
除了苏阳、陈凯，以及几位苏阳并不认识的所谓海外专家，还有几位海市本地科技圈的企业家和投资人，场面看起来倒也像模像样。
沙龙的前半段，围绕着“新材料产业的机遇与挑战”等宏观话题进行。苏阳发言不多，更多的是在倾听，偶尔提出几个看似随意却直指核心的问题，引得那几位海外专家不得不小心应对。
茶歇时分，陈凯终于找到了与苏阳单独交流的机会。
“苏阳，上次你提到的那个反常塞贝克系数的观察记录，我们回去后组织专家仔细研究了一下，都觉得非常震撼！如果能将这个现象稳定下来，其应用前景不可限量！”陈凯的语气中充满了钦佩与渴望。
苏阳端着茶杯，目光望向窗外的江景，淡淡说道：“是啊，理论上确实如此。但你也知道，从实验室的偶然现象到可重复、可量产的技术，中间隔着万水千山。我们那几个年轻研究员，最近就为了这个偶然现象的复现，愁白了少年头啊。”
陈凯立刻接话：“苏阳，这我太理解了！科研就是这样，有时候就差那么临门一脚！我们膏通在精密工艺控制方面，还是有一些积累的。比如，你上次提到的那个低温等离子体辅助CVD结合飞秒激光加工，我们恰好有一个合作的实验室，在类似工艺上做过一些探索。或许……我们可以就具体的工艺参数，进行一些更深入的探讨？比如，等离子体的气体配比、辉光放电的电压电流曲线控制、激光微加工的能量密度阈值……这些细节，对最终的材料微结构影响太大了。”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苏阳的表情，试图从苏阳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松动。
苏阳转过头，看着陈凯，脸上露出一丝犹豫和为难，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陈凯，这些参数……可都是我们团队正在摸索的核心机密啊。按理说，是绝对不能外泄的。”
陈凯心中一紧，连忙道：“苏阳，你误会了！我绝对没有打探你核心机密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既然我们都是为了推动技术进步，有些非核心的、实验性的参数范围，或者是一些失败的尝试经验，或许可以进行一些有限度的交流？比如，你们在实验中，有没有发现哪些特定的等离子体频率段，或者哪些激光功率区间，是绝对需要避开的‘雷区’？这些信息，对我们双方后续的研发，或许都能节省不少时间和成本。”
陈凯这番话，说得就很有技巧了。他没有直接索要成功的参数，而是以避雷和经验交流为切入点，试图降低苏阳的戒心。
苏阳闻言，眉头微蹙，似乎在认真思考陈凯提议的可行性。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叹了口气道：“陈凯，看在我们是校友，而且你也确实热心于技术交流的份上……有些我们已经验证过是此路不通的参数组合，或者一些导致实验结果急剧恶化的死亡区间，倒是可以和你提一提。省得你们膏通也去踩这些坑，浪费资源。”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仿佛分享什么秘密一般，对陈凯透露了几个关于等离子体放电模式和飞秒激光烧蚀阈值的关键避错指南。这些指南，自然是刘宇和材料组专家们精心设计的信息陷阱——它们听起来合情合理，似乎是宝贵的经验之谈，但如果真的按照这些指南去设定工艺参数，只会让实验结果距离目标越来越远，甚至可能损坏昂贵的设备。
“……比如，我们发现，当等离子体频率超过某个特定阈值时，虽然薄膜的均匀性在初期看起来有所改善，但其内部会产生大量我们目前无法解释的微裂纹，极大地影响了材料的长期稳定性。还有，飞秒激光的能量密度如果低于某个值，虽然能避免过度烧蚀，但形成的微纳结构边缘粗糙，根本无法达到预期的量子限制效应……”苏阳说得一脸诚恳。
陈凯听得连连点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得到了什么武功秘籍一般。他将苏阳说的每一个关键点都牢牢记在心里，准备第一时间汇报给膏通公司。
“苏阳，太感谢你了！这些信息，对我们来说真是太宝贵了！”陈凯激动地握住苏阳的手，“你放心，这些交流绝对仅限于我们内部的技术参考！”
苏阳微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能对你们有所帮助就好。毕竟，科技的进步，也需要开放和交流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