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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早早睡下了,或许是出于习惯性的疲惫,或许是对已然“驯服”的侄儿放下了所有戒备。
逸柠墨悄无声息地走到她的房门口,怀里抱着那只通体雪白的糕糕,它的尾巴尖轻轻扫过他的手臂,异色瞳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微的光。
他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没有愤怒,没有挣扎,甚至没有多余的话语。
过程安静得可怕。
只有极其微弱的、被枕头压抑下去的呜咽,和肢体短暂的、无力的抽搐。
逸柠墨的动作始终带着一种奇异的、与他脸上温柔表情相符的轻柔,仿佛不是在结束一条生命,而是在完成某种神圣而必要的仪式。
当一切归于平静,他细致地整理好现场,为姑姑掖好被角,让她看起来如同沉入了一场深沉的睡眠。
他站在床边,低头凝视着那张已然失去生气的脸,脸上依旧是那抹无懈可击的温柔浅笑。
“晚安,姑姑。”
他的声音轻柔得像一片羽毛,落在死寂的空气里。
“你再也不用害怕真相,也不用……阻止我去寻找它了。”
糕糕轻盈地跃上床头柜,安静地蹲坐着,如同一个沉默的见证者。
逸柠墨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囚禁了他多年、也孕育了他疯狂的女人,转身离开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从这一刻起,他彻底自由了。
摆脱了最后的监视与束缚,他可以全心全意,用他独有的、温柔而偏执的方式,去揭开一切谎言,寻找他失落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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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还很长,他的道路,终于无人可以阻挡。
“妍妍……等着我。”
这句低语还残留在空气里,带着偏执的余温。
“咔哒。”
一声清脆的瓷杯与桌面碰撞的声响,毫无预兆地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开。
逸柠墨的心脏猛地一跳,骤然收缩。
这声音不属于这个家,不属于这个他刚刚彻底“清理”过的空间。
他霍然转身。
只见那只名唤糕糕的白猫,姿态优雅地绕过他的脚边,不紧不慢地朝着房间角落的旧餐桌踱步过去。
逸柠墨的目光下意识地追随着那抹醒目的白色,然后,他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就在那张他刚刚还坐过的桌子旁,一个大约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正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
他仿佛一个凭空出现的幽灵,无声无息,甚至没有扰动空气的流动。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衣服,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有些模糊,但能看出俊秀的轮廓,嘴角似乎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玩味的笑意。
糕糕轻盈地一跃,跳上了男人的膝盖,亲昵地在他腿上寻了个舒适的位置,蜷缩起来,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男人自然地伸出手,修长的手指缓缓梳理着糕糕背上柔软雪白的毛发,动作熟稔而温柔。
他的目光,越过昏暗的空间,平静地、甚至带着点审视意味地,落在了僵立在原地的逸柠墨身上。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糕糕发出的微弱咕噜声,以及逸柠墨自己那几乎要撞破胸膛的心跳声,在无声地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