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皮小说【m.xpxs.net】第一时间更新《被闺蜜抢亲?我转身嫁她的白月光》最新章节。
众人恨不得揉揉眼睛。
当然也有人真的这么做了。
天啊!!
左意生竟然牵起了桑南衣的手?!
是桑南衣,而不是明韶景!
左意生看向桑南衣,桑南衣也看向左意生,好似两人独成了一方天地。
刚刚左意生同桑南衣对视的一眼,便是在征询桑南衣的意思。
征询她愿不愿意公开同他的关系。
见桑南衣微微点头后,左意生顿时开怀,当场就要宣布自己心悦之人便是——
“桑南衣。”
左意生牵过桑南衣的手,转身看向众人道。
“我心悦之人,从头到尾,都是桑南衣一人。”
***
桑南衣这几日耳朵可是疼了许久。
好些人都来询问她和左意生的事,就连许久未见的明雪容都出现了。
在得了桑南衣点头后,个个惊诧如鹌鹑。
但大家意外地都很支持左意生同桑南衣在一起。
鱼云浅和明雪容聚在一起,好似分外投契,你一言我一语道。
“我早些时候知晓这事时,我也十分惊讶,可转念一想,你可是天下第一女棋手,除了你,还能有人能同左世子相配。”
“可那些人认为明韶景同左意生更为相配,前几日我可受了不少恶毒的视线。”
“他们那是迂腐,南衣,我相信你,你定然有本事让所有人对你改观。”鱼云浅拍了拍桑南衣的肩膀道。
明雪容也道:“幸亏有你,我可不想左意生成我的姐夫。”
桑南衣护短:“左意生哪里不好了?”
明雪容:“这就护上了?左意生自然哪哪都好,可就是有些太好了!传闻中的高岭之花,听起来可不好相处呢。”
话音刚落,外间传来了左意生的声音。
“南衣,你在吗?”
明雪容立马像个被抓包的小孩捂住嘴,小声让桑南衣保密。
“南衣,你可不能说我坏话哦。”
桑南衣戳了戳她的额头:“让你说他坏话,知道害怕了吧。”
明雪容快速点头,桑南衣这才答应替她保密。
左意生进来后,明雪容和鱼云浅都有些拘谨地站了起来,想同他行礼,左意生却道。
“你二人都是南衣的朋友,不必多礼。”
左意生话音刚落,又大袖一挥,紧接着,几个端着盒子的下人上前,左意生道。
“这是一些薄礼,还望两位收下。”
鱼云浅和明雪容对视一眼,眼底明显划过诧异,没想到她们竟然也有礼收。
两人刚想推拒,却见桑南衣同她二人摇摇头。
鱼云浅和明雪容便也没多扭捏:“谢过左世子。”
收了礼,鱼云浅和明雪容便乖觉地没多打扰桑南衣和左意生的二人小天地。
等两人往外走时,明雪容还是带着几分评估。
“虽说左世子做人到位,对待我们好似不像传闻中那般高冷,可我还是有几分担心,毕竟一个人的性子极为难改,即便能维持一时,也难以维持一世。”
鱼云浅想着上回左意生喝醉的场面,露出神秘一笑:“你不如打开木盒,先看看左世子送你的是什么?”
闻言,明雪容打开了手里的木盒,发现里面躺着的竟是她最近看上的一本琴书。
鱼云浅收到的同样是她近期想要的一件宝物。
趁着明雪容讶异,鱼云浅笑道:“左世子性子能维持多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对南衣很是上心,便是连南衣身旁的好友,也就是我们的喜好,都打听地极为仔细。”
“为的不就是希望南衣身边的人也能对他有个好印象嘛。”
“想来,左世子待南衣如此真心,我们的担心也是多余。”
明雪容微顿,过了会才点头,有些感慨道。
“未曾想,世人所说的高岭之花,竟还有这一面。”
事实上,跟明雪容想法一样的人很多。
即使左意生已然公开宣布心悦之人是桑南衣。
桑南衣亦是“天下第一女棋手”,霁月宗师的关门弟子。
但桑南衣的家世始终被人诟病,众人只觉桑南衣定会被左家嫌弃。
谁料这种常见的戏码,众人一个都没瞧见。
只瞧见左夫人和蔼地同桑南衣逛街。
只瞧见几乎不召开宴席的左家,为了桑南衣特设的宴席,宣布桑南衣是左意生的未婚妻。
只瞧见带有“左家”标志的马车一车一车地往富贵酒楼送东西。
……
一开始,众人还会说这是高门演戏给大家看。
但当这件事持续了大半年后,所有人便都知道,左家是真认可了桑南衣这个“未来儿媳”。
这事不只众人诧异,桑南衣起初自己也诧异。
经过简从安母亲那种“恶婆婆”后,桑南衣天生有所防备。
况且左家还是比简家不知传承深厚多少倍的百年世家,左夫人也曾是京师中贵女中的贵女。
比如今的明韶景不遑多让。
可当桑南衣见到左夫人第一眼,便知眼前的左夫人对她有打从心里的喜爱之情。
这倒让桑南衣有些莫名。
后面还是左意生给了解释。
原来,左意生父母皆是爱棋之人,从桑南衣在山海棋赛崭露头角开始,左意生父母便成了桑南衣的追随者。
极为喜爱桑南衣的棋路。
喜爱到甚至给霁月宗师去信,让他赶紧回来收桑南衣为关门弟子,错失一个好徒弟,可是霁月宗师的损失。
且不只如此,后面知晓自家孩子竟然同桑南衣在一起。
两人一开始欢喜,但后面却面色凝重,叫住左意生,再三确定他的真心。
就怕自家孩子心意转瞬变化,辜负了桑南衣。
而且还要确定,左意生清冷的性子能不能为桑南衣改变。
哪个女子会喜欢一个冷冰冰,硬邦邦的冰疙瘩,不都想找个知冷知暖的可心人儿嘛。
后面确定了自家孩子是真心后,左意生的父母才长舒一口气。
最后又知道桑南衣的父亲对左意生有救命之恩,更是觉得这是天赐的缘分,看桑南衣怎么看怎么顺眼。
恨不得将所有好东西都给桑南衣。
谁敢阻拦他们孩子同桑南衣在一起,就是跟他们左家作对。
至于左意生本人,外间会觉得他清冷性子,定然不会对女子太好。
谁料,左意生自从同桑南衣公开在一起后,几乎日日都去富贵酒楼,天天同桑南衣粘在一起,时不时给桑南衣带些新鲜珍宝。
晃得路人眼睛红!
谁说高岭之花不会疼人的!
谣言!
纯属谣言!
***
【左意生和桑南衣还未公开恋情之前】
简从安被夺了世子之位后,简家二房彻底没落,简从安的父亲本就是个怂包,大气不敢出一声,根本不敢反抗自己的父亲,生怕招惹了父亲的厌烦,断了他的月银,他还指着这点月银,出去斗鸡走狗,养外室呢。
简夫人则是彻底慌了,但又极为不甘心,天天用一双阴沉沉的眼看着简从安。
“你今日去给你祖父请安了吗?”
此时的简从安像是被霜打的茄子,整个人失去了光泽,闷着声道。
“去了,祖父没见我。”
简夫人气不打一处来:“没用的东西,他不见你,你不知道跪到让他见吗?”
简从安一开始没说话,过了会才幽幽道。
“母亲,算了吧,大局已定。”
简夫人更是气得拍桌:“定什么定!那只是个私生子,你可是正经的简家二少爷,凭什么让一个私生子占据世子之位,这原本就是你的东西,你凭什么拱手相让。”
简从安抿唇,心里十分疲惫:“母亲,我们现在又能做什么?”
简夫人看不清局势,简二老爷又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简从安这些年更是安于现状,乐得当个清闲世子,半点不通权谋心计。
或是曾经他祖父也有心教他,但他那时觉得整个简家都是自己的,有什么好学的。
简从安过往这些年被养的太过天真,竟没想到身边最信任之人,才会扎你最疼的刀。
所以,他现在看清了。
他在简家连自己的势力都没有,祖父从未疼爱过他们二房,心里只有大房,他拿什么去抗衡。
简从安父亲不管事,只要不扣他银子,谁当世子都行。
简从安母亲心比天高,却眼高手低,没手段。
而简从安除了认命,只有认命。
他在这件事上,半点不想挣扎。
只是……
简从安:“母亲,妙芙的事,我们还能帮忙吗?”
简从安母亲本就生气,听见简从安提起闻妙芙,“啪”一个巴掌落在简从安脸上,疼痛瞬间蔓延。
“妙芙妙芙!如果不是那个闻妙芙,我们何至于此!”
“要不是她设计你,让桑南衣跟你解除婚约,你能混成现在这副模样?”
“你心里还惦记着她?!我看她就是给我们家带来灾祸的灾星!”
“况且,你以为是我们不想保她吗?”
“你怎么不打听打听,是谁不想让她出来?!”
简从安脸上烧痛的不行,听见自己母亲的话,他想辩驳,可又想想,确实是因为遇到闻妙芙后,自己一路走霉运。
难道真的是闻妙芙带来的灾祸?
当初,他是不是做错了?
简从安垂下眸,有些无力地问道:“是谁不想让她出来。”
简从安母亲冷笑:“是左家,你我都不知情,就你祖父知情,你不知道吧,桑南衣的父亲对左意生有救命之恩,得罪桑南衣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若不是我偷听到,我们二房还被蒙在鼓里,我就说当年老爷子为何一定要让你娶桑南衣为正妻。”
“不过如今,桑南衣已然是天下第一女棋手,还是霁月宗师的关门弟子,又同左意生有这层关联,也算勉勉强强能配得上,你若想翻身,现在就去求娶了桑南衣,这世子之位我们还能夺上一夺。”
简从安整个人微有骇然,没想到桑南衣背后还有这么一层关联,可听着自家母亲可笑的发言,简从安苦笑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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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我同南衣已然绝无可能,你又何必如此利用她。”
“利用?!你能看得上她,是她的福气!她该感恩戴德才是。”
“母亲,天下第一女棋手极为难得,眼下我连简家世子都不是,是我配不上桑南衣。”
“再者,早先是我背叛她在先,我已无颜求得她原谅。”
当初种种,皆在他一念之间。
得知闻妙芙设计于他时,简从安便懊悔过这件事。
可懊悔又有何用,闻妙芙设计于他有错,但他在同桑南衣有婚约的情况下还对桑南衣的闺中好友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一点都不无辜,活该有此下场。
早先,他也曾天真地幻想过,能求得桑南衣的原谅。
而看着越来越耀眼的桑南衣,心中对她的感情也从一开始地气闷中夹杂几分愧疚,到只剩愧疚,再到欣赏,再到…挪不开眼的喜欢。
简从安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
他竟然在失去之后,才发现桑南衣的特别,才发现自己或是真的能喜欢桑南衣的。
如果当初他对桑南衣从一而终,两人或也能是一对神仙眷侣。
可他如今连世子之位都不是,又谈何将桑南衣追回。
而且,简从安看着在他头上喋喋不休,蛮横无理的母亲,再看一旁吃瓜子看戏,事不关己的父亲。
他这样的父母,又何苦让桑南衣嫁进来遭难。
简从安唇角的苦笑越来越多。
而这时,简家下人却从外面匆匆跑了进来,着急道。
“夫人,少爷!”
“那那那……桑南衣……”
简从安母亲眼眸一亮:“怎么?桑南衣来寻我儿了?我就说她对我儿念念不忘,肖想的紧,快让她进来吧。”
简家下人喘着大气:“不…不!!不是这样的,桑南衣同左世子在一起了!”
“左世子心悦的人竟是桑南衣!”
简夫人震惊:“你说什么?!”
跪在地上的简从安身子一僵。
许久许久,听着耳边母亲嘈杂的咒骂,他缓缓一笑。
耀眼的明珠当同天上白玉相配。
你能幸福,我心安矣。
***
闻妙芙在狱中的生活称不上多好,她原以为自己怀有简从安的骨肉,便是简从安不是世子,简家也会出面保她。
但没想到,她身子弱,刚进来没多久,孩子就没了。
这下闻妙芙才慌了,等闻妙芙父亲进来看她时,她跪在地上求着父亲想想办法,帮她出去。
而她父亲像是一夜之间衰老了二十岁,头发已然全部花白,闻妙芙见着却没半点反应,只拉着父亲的手,求他帮忙。
闻妙芙的父亲叹了口气,说了一句令她意想不到的话。
“你为何会得罪左家?眼下为父无权无势,如何帮你,就连简家也因为左家不能帮你。”
闻妙芙懵了懵。
左家?!
左意生?!
她怎会得罪左意生,他明明是她的心尖白月,她守护都来不及,谈何得罪?!
早在幼时,她在宴席上第一次见到左意生,就被他清隽的容貌,冷玉般的气质吸引,她只会默默地仰望追随他,却从不会伤害他。
可闻妙芙的父亲不如简家家主知道的多,也只同闻妙芙提了这么一句。
剩下的日子,闻妙芙则在牢中想着她怎会得罪左意生?
难不成是桑南衣同左意生说了她什么坏话?!
不!
左意生那般天之骄子,高岭之花,怎会听桑南衣的一面之词。
左意生才看不上桑南衣,他才不会同她交好。
她一定要找左意生解释清楚!
这个念头,倒是给闻妙芙注入了希望,虽然她在狱中无法出去,但大周会让囚犯出去放风,也做点劳动抵扣罪行。
其中有几处放风的地方,正好同左家的产业挨得近,说不准她有机会见到左意生。
抱着这个信念,闻妙芙外出做工特别积极。
也不知是老天垂怜,还是如何,还真有一次,让闻妙芙远远瞧着了左意生来巡察自家产业的身影。
正在挖草药的闻妙芙顿时激动,趁着看管女官没注意她这边,就想往左意生身边跑去。
然而,下一刻,她背后就落下了一鞭子。
看管女官恶狠狠的声音响起。
“你想往哪走?!竟敢去冲撞贵人!”
闻妙芙捂着脸,不想让被鞭子打伤。
“不!不是的,我同左世子相识,我有话同她说。”
看管女官冷笑一声:“相识?!左世子那样的人,也是你能相识的,左世子可是说了,除了他的未婚妻,他同其他贵女都不相熟。”
闻妙芙抱着头的一顿,眼眶瞬间空了空。
“你说…什么未婚妻?”
看管女官“嗤”了一声,看出了闻妙芙的心思。
“左世子定下未婚妻这事,眼下整个京师已然知晓,我看你就绝了那点不该有的心思吧。”
闻妙芙咬牙,但也无力。
左意生是左家嫡子,早晚都会定亲,只是没想到她知道这个消息时,自己竟是落得这般下场。
闻妙芙后槽牙收紧:“可是明韶景?”
看管女官:“早先我也以为是明韶景,毕竟明家家世只比左家逊色一点。”
听看管女官的意思,闻妙芙却诧异了:“不是明韶景?!那是哪家贵女?!”
如若是其他世家的贵女也好,异国公主也罢。
想来多半是利益联姻。
闻妙芙心头的气闷稍好了些,至少,左意生依旧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人。
他眼中从未有过女子身影。
也好,这样的人的心,她得不到,世间也没任何一个人得到。
可看管女官下一句话却是——
“不是贵女,是你的旧识,桑南衣。”
“左世子心悦桑南衣。”
闻妙芙一愣,惊愣到都忘记保护自己的脸,瞳孔骤然放大地望着看管女官,然后撇过头,快速摇头道。
“你胡说,这不可能。”
看管女官冷笑:“你不信也是事实,这事早已传遍京师大街小巷,听说左世子的父母都极为喜欢桑南衣,想来桑南衣以后可得一世荣华,还能得左世子相守到老。”
闻妙芙越听越火大,她根本不信:“我不信,你就是知道我同桑南衣的恩怨,故意恶心我。”
“我要自己去找左世子问清楚。”
话音一落,闻妙芙就朝前跑了去,看管女官见闻妙芙还真跑了,一时赶忙叫上其他看管女官,追了过去。
而等众看管女官追得气喘吁吁时,前头的闻妙芙却是停了下来,看管女官撇头一看,瞧见她眼前有一座还算高的小山坡,摔下去不致死,但会废了腿。
看管女官得意:“你跑啊!我看你往哪跑!”
闻妙芙却没说话,看着离她有一段距离的左意生从她眼前走了过去。
他手里拿着年轻女子的首饰,想来兴许是给他那位未婚妻买的。
而他脸上难得出现了些微笑意。
闻妙芙在原地踟蹰片刻,过了会,她转身跟着看管女官回去。
回去的闻妙芙狠狠挨了十鞭子,其中有一鞭子落在了她脸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血痕,她也未有吭声。
看管女官以为闻妙芙消停了。
却没想到第二日,见到了闻妙芙的…尸体。
闻妙芙于狱中上吊自杀了。
她见到左意生的最后一眼,落在了他腰间的红玉双鱼佩上。
她见过的,这是桑南衣在玉佩坊要买给心悦之人的玉佩,当时她还嫌这块玉佩价值低廉,觉得桑南衣心悦之人身份低微。
没想到这块玉佩,最后会出现在左意生身上。
那样的白玉人儿,却能允许这样廉价的玉佩挂在自己的身上。
闻妙芙无法再欺骗自己。
左意生心悦桑南衣。
而且是,极其心悦。
但她如何能接受自己的心尖白月,竟然喜欢一个哪哪都不如自己的人?!
闻妙芙看着腰间细白的腰带。
等它缠绕在自己脖颈时,她感觉到窒息的时候。
好似也有一两个念头冒出。
也许,桑南衣并没有哪哪都不如她,反而哪哪都比她强。
她的外貌,棋力,聪慧,包括她喜欢的人,喜欢她的人,都比闻妙芙强。
这一生,终究是她输了。
闻妙芙恍惚间想起了幼时,小小的桑南衣怯生生递给她白雀玉佩的模样。
“妙芙,我家中金银不多,这是我最珍贵的东西,我现在赠与你,希望我们能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闻妙芙起初亦是开心的,带着白雀玉佩把玩了好几日。
可是,是哪个瞬间让她摘下了白雀玉佩?
好似,是她瞧见明韶景腰间挂着更为华贵的玉佩。
好似,是她听见周遭贵女说她戴着什么便宜货色,半点没有贵女气质。
好似,从她摘下白雀玉佩开始。
她同桑南衣的友谊就变了质。
……
后来,闻妙芙又闪过自己年迈的父亲和母亲的脸。
再一恍然,又是幼时的自己,被父亲母亲宠着的场景。
那时的自己,本是幸福的。
或是说,如果她不是那么贪图,一定要当京师第一贵女,她本该一直拥有着简单而纯粹的幸福。
可如今,一切都晚了。
闻妙芙缓缓闭上了眼,一滴泪从顺着她的眼角流下,浸润在地牢的污泥之中。
***
桑南衣同左意生公开后,倒是越来越不避讳人了,时常成双入对出现在人前。
早些时候还不看好两人的围观群众,也随着两人日渐的感情升温,看出了情深笃定。
眼下大多都只剩下了祝福。
这日,桑南衣同左意生又是一起外出,去了一家茶楼雅阁听说书人讲外间游侠的新故事。
可好巧不巧,明韶景今日也来了。
京师众人好似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视线来来回回在三人之中转来转去。
毕竟当初左意生可是当着明韶景的面选了桑南衣,明韶景虽然面上不显,但到底是同自己传了多年传闻的左意生。
世人都道二人般配,保不准明韶景不会对左意生有什么心思。
可明韶景却没有展露出众人猜测的反应,反而难得轻笑着同桑南衣交谈。
两人一边吃着喝茶,一边听下面说书人讲故事,那副闲谈模样,就仿佛两个闺中密友般。
倒显得一旁的左意生有些多余。
这时,再怎么不聪明的人亦能看出来。
明韶景压根对左意生没什么心思。
一时,众人有些败兴,看来今日是看不成八卦了。
谁料,就在这时,一个浑身全是金银的少年,突然急匆匆跑了进来,怒气冲冲看向桑南衣。
“桑南衣,你怎么骗我?!”
来人正是从西州马不停蹄赶回来的宋年。
桑南衣好整以暇的看向宋年,明韶景也看向这位穿金戴银的少年,她平素清幽雅致惯了,还是第一次见着如此与众不同的招摇人儿。
桑南衣道:“我骗你什么了?”
桑南衣以为宋年是因闻妙芙的事要对她发难。
谁料,他还是在说——
“观棋公子根本就不在西州。”
打算瞒一辈子的桑南衣继续装死:“哦,那兴许是我师兄又去了别的地方游玩,你怎能说我骗你。”
面不改色撒谎,外加倒打一耙,这可是曾为帝师的桑南衣游刃有余的小把戏,左意生瞧着桑南衣以往熟悉的模样,又知她起了逗弄人的心思。
左意生笑笑没说话,特意给桑南衣倒了杯茶,担心她骗人的话说太多,口渴的紧。
宋年气呼呼:“可是我在西州打听了,根本就没人见过观棋公子那般模样的人,而且也没有高手出来下棋。”
桑南衣:“我师兄会易容之术,出门在外,总得小心防备些,多留几个心眼没什么问题。”
宋年:“可也没有看见跟观棋公子相似棋路的人出现。”
桑南衣:“那是因为我师兄他广纳百川,出门在外主打学习,定是边走边学,学以致用,所以棋路杂了些,你也不一定能分辨的出来。”
宋年信了几分,但还是持着怀疑的态度:“真的吗?”
桑南衣:“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吗?”
宋年:“那倒是。”
然后他神色有些暗淡道:“你还帮我避了祸。”
桑南衣佯装不知:“哦?是什么祸?”
宋年显然不想多提。
如若他在京师的话,听见闻妙芙入狱,定然会花重金把她捞出来,可未曾想闻妙芙竟是个那样的人,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也是实属唏嘘。
宋年摇摇头:“没什么。”
桑南衣也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既西州寻不得,你便安心待在京师吧,指不定哪日我师兄便回来了。”
宋年点头,然后有些不开心地看着同桑南衣亲近的左意生。
左意生有些莫名:“宋公子这般看我为何?”
宋年牙痒痒。
在他看来,桑南衣自是跟观棋公子最配,即便世人都道左意生宛如天上谪仙,可就算是谪仙也比不上观棋公子。
宋年假笑:“无事。”
桑南衣兴许也是有点愧疚,倒想给宋年找点事干,只她还没想出来,就听见一旁的明韶景忽然出声道。
“这位公子可是极为爱棋之人?”
宋年转头,这才看见桑南衣身旁坐着一位清幽淡雅的清冷美人。
跟左意生一个调调,宋年看着没什么好印象,没好气道。
“嗯。”
明韶景却似乎起了兴致:“既是爱棋之人,之后有空,不妨同我手谈一局。”
宋年刚想拒绝,他也不是路边的大白菜,可不是谁都能同他下棋的。
桑南衣却拍手叫好:“正好,宋公子,这可是个好机会,我身边这位可是明家的大小姐,明韶景,棋力超一品。”
“你能同她下棋,对你定然有所帮助。”
听见桑南衣介绍清冷美人的身份,宋年顿时诧异,唇下意识张成了鹌鹑蛋。
明韶景看见,心道有趣。
跟雪容妹妹一样简单纯粹之人。
而宋年却好似有些别扭,小声嘟囔了一句:“但我觉得观棋公子更厉害。”
明韶景一听倒是有些不服气了。
“约个时间,我同你对弈一句,你再下定论。”
宋年傲娇:“看我时间吧。”
明韶景眯眼:“行,我等着。”
桑南衣目光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似乎看出些什么,抿唇笑笑没说话。
之后,宋年倒是经常同明韶景下棋。
当然,次次都以宋年惨败收场,而每次明韶景都会问一句,她厉害还是观棋公子厉害,宋年每次都说观棋公子厉害。
难得清冷如明韶景,竟会因为这事同宋年争吵。
而且,两人不仅吵这件事。
桑南衣,左意生,明韶景和宋年,四人倒是经常约着一起游玩。
明韶景和宋年主要是下棋,桑南衣和左意生便是自顾自过着二人小天地,场面一度很和谐。
就是夹杂一些奇怪的声音。
宋年等待明韶景下棋的间隙,撇头看见正在钓鱼的桑南衣和左意生。
宋年怎么看怎么不爽:“若是这一幕是桑南衣同观棋公子并肩钓鱼,该有多好,都怪左意生!”
明韶景落子,接话道:“我瞧着两人挺配的,再者,先前桑南衣不是说了,她同观棋公子理念不合,与左意生有什么关系,你别迁怒旁人。”
宋年:“你知道什么?若不是左意生出现,说不定桑南衣还能同观棋公子重归于好,有我从中斡旋,定然能帮助二人。”
明韶景难得假笑一声:“那可能更好不了了。”
宋年:“你什么意思?”
明韶景:“你先下赢我,再说其他事吧。”
宋年:“哼,我早晚赢过你!”
说着宋年撸起袖子开始下棋。
没过多久,宋年就撑着脸道:“你也不知道让让我。”
明韶景抿唇笑笑。
一旁明韶景的丫鬟倒是觉得稀奇,许久没见自家小姐这般有活力了。
***
桑南衣同左意生的感情一向稳定,左意生的父母没过多久,便动了想让两人成亲的意思。
谁料,左夫人刚提,左意生便拒绝了。
左夫人瞬间变色,看向左意生道。
“怎么意思?难道我教出了一个负心薄幸之人?!”
“你不想对桑南衣负责?”
左意生平静地看向左夫人一眼,左夫人倒是微有冷静,想着自家儿子也不可能干出这般荒唐事。
左父开始询问:“说说吧。”
左意生道:“南衣要等一个时机。”
听见是桑南衣不想这么早成亲,左意生父母都露出了笑容。
左夫人道:“原来是南衣的主意,这孩子是个有主见的,是该尊重她的意见。”
跟对左意生完全两个态度。
不过,左意生眼下已然习惯,甚至有些高兴自己父母更疼桑南衣一些。
桑南衣不论在大梁还是在大周,都没享受过长辈的疼爱。
而他刚好拥有这些,他愿意把他所拥有的都分享给桑南衣。
耳边左夫人的声音继续响起。
“南衣要等什么时机?”
左意生唇微抿,过了会才道:“成为大周第一国手的时机。”
左父左母“腾”一下起身,四眼震惊:“什么?!”
……
接下来,左父左母有心相劝。
成为大周第一国手,即便天资如桑南衣,这也是一件极为费时的事。
而且,大周还没有过女国手的先例。
那桑南衣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他们左家的儿媳妇?!
他们又什么时候才能抱上白白胖胖的孙儿!
这下给左父左母愁的饭都多吃了几碗。
但左父左母都极为疼爱桑南衣,桑南衣既然有所决定,他们断不可能阻拦,只能旁敲侧击让左意生去说。
而左意生完全油盐不进:“我都听南衣的。”
左夫人着急:“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左意生唇角微有弧度:“所以,我得多陪陪南衣。”
左夫人:“这跟你多陪陪南衣有什么关系?!”
左意生:“陪她对弈切磋,想来一个强劲的对手,定然能让她成长飞速,也能早些成为大周第一国手。”
***
在桑南衣二十五岁之际。
她在大周皇帝以及世人的见证下,于龙虎山青鹿台上,赢了她的老师——
霁月宗师,前大周第一国手。
掌声雷动。
对面她的老师也起身为她鼓掌,为她骄傲。
大周第一位女国手,可是他的徒弟,霁月宗师能不骄傲吗?
桑南衣身穿清淡白衣,缓缓起身,看向周遭众人。
这一回,再无人质疑她。
众人眼底没有过多的震惊,仿佛桑南衣成为大周第一女国手,是理所应当的事。
桑南衣终究证明了自己。
从此,她不再是那位被世人瞧不起,觉得她懦弱无能,愚昧蠢笨的桑南衣。
而是一路走向高峰。
天骄中的天骄。
她是桑南衣。
大周第一位女国手!
也在这时,左意生缓缓从人群中走出,众人的掌声微顿,屏息看着左意生。
而在这一刻,也不再有人会觉得桑南衣配不上左意生。
二人并肩而立,神仙眷侣当如是。
以后提及桑南衣的名字,不会再说她是左意生的未婚妻。
反倒会说,左意生是大周第一国手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