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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半的城中村巷子里飘着烧烤油烟,张振豪蹲在生锈的消防梯上调试手机支架。他往嘴里塞了根棒棒糖,黑色运动服蹭了墙灰也不在意,"老铁们,今晚带你们看个新鲜玩意儿。"直播间人数刚过百,弹幕稀稀拉拉飘过几条"又装神弄鬼"。
楼下馄饨摊的塑料棚突然哗啦作响,穿碎花裙的姑娘撞翻了两把椅子。张振豪眯起眼睛——这姑娘跑起来脚尖都不沾地。他摸出裤兜里的铜钱串,暗红色丝线突然绷得笔直。
"操!"张振豪抓着消防梯纵身跳下,三层楼高度惊得弹幕炸开。落地时他顺势滚进垃圾堆,沾着泡面汤的塑料袋糊了一脸,直播间瞬间飙到三千人。
姑娘被堵在死胡同里转身,月光照得她瞳孔泛绿。"大哥救救我!"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雪白肩头,张振豪却盯着她身后扭曲的影子冷笑:"建国后不许成精不知道?"
铜钱串甩出去的瞬间,姑娘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弹幕疯狂刷起"卧槽特效牛逼",张振豪却看清了那团黑气里的狐狸脸。他摸出个矿泉水瓶猛泼,腥臆味弥漫开来——这他妈是陈年童子尿。
"嗷!"怪物惨叫化作青烟,地上只剩件碎花裙。张振豪用树枝挑起条毛茸茸的尾巴,冲着镜头咧嘴:"家人们点点关注,下回带你们看更......"
"小心!"清冷女声响起时,张振豪后颈汗毛倒竖。他狼狈地扑倒在地,水泥墙被利爪划出三道裂痕。举着桃木剑的短发女人挡在他身前,月光照着她耳垂上的翡翠耳钉泛冷光。
"苏婉儿你他妈跟踪我!"张振豪爬起来大骂,弹幕已经突破两万。女人反手甩出张黄符,半空炸开的火花里显出个佝偻老头,"小崽子坏我好事!"老头声音像砂纸磨铁锅,直播间突然黑屏。
张振豪摸着发烫的手机咒骂:"又烧老子主板!"转头看见苏婉儿剑尖指着自己,"把你昨天收的那只耳环交出来。"她白大褂下露出医院工牌,张振豪这才闻到她身上的消毒水味。
"市医院的苏大夫改行当道士了?"他故意掏出个锦囊晃了晃,"想要这个?叫声好哥哥听听。"苏婉儿突然抬腿踹他膝盖,趁他弯腰时夺过锦囊。倒出来的古银耳环沾着暗红血渍,她脸色骤变:"这是镇魂锁!你在哪捡的?"
三天前殡仪馆的委托突然在张振豪脑子里炸开。那个哭哭啼啼的富婆说总听见丈夫遗物里有女人唱歌,他当时还当是蟋蟀钻进了骨灰盒。现在耳环在苏婉儿掌心嗡嗡震动,隐约传来婴儿啼哭。
"带我去停尸房。"苏婉儿扯着他领子往巷口拽,张振豪闻到她发间茉莉香突然愣神。这味道他在七岁那年闻过,当时握着桃木剑的女人也是这样拽着他逃出火海。记忆里的灼痛让他甩开手:"你他妈到底是谁?"
救护车鸣笛声由远及近,苏婉儿把耳环按在他掌心。金属突然变得滚烫,张振豪眼前闪过零碎画面:手术室无影灯、染血的病床、还有女人凄厉的尖叫。他踉跄着扶住墙,再抬头时苏婉儿已经不见踪影。
第二天正午,张振豪蹲在殡仪馆后墙根吃煎饼果子。看门大爷的收音机在放《牡丹亭》,咿咿呀呀的唱词混着蝉鸣让人昏昏欲睡。他摸出铜钱串正要卜卦,突然听见墙里传来熟悉的茉莉香。
翻过墙就看见苏婉儿站在3号厅门口,白大褂换成墨绿旗袍,怀里抱着个雕花木盒。"阴气最重的时候是子时,你来早了。"她头也不回地说。张振豪把煎饼袋子揉成团砸过去,"这是老子的场子!"
木盒突然自动弹开,张振豪看见八个刻着生辰八字的玉牌围成圈,中间那枚耳环正在渗血。苏婉儿咬破指尖往盒中滴血,玉牌突然立起来疯狂旋转。"八棺镇邪局,"她声音发颤,"有人在养鬼婴。"
殡仪馆的玻璃窗同时炸裂,阴风卷着纸钱扑在脸上。张振豪抄起灭火器砸开冰柜,第五具尸体心口都钉着桃木钉。最底下那具女尸突然睁眼,抓住他手腕轻笑:"找到你啦。"
苏婉儿的桃木剑劈下来时,女尸已经化作黑烟缠上房梁。张振豪看着腕上乌青指印骂娘,转头发现苏婉儿在翻冰柜标签,"这些死者都做过器官移植。"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得两人俱是一颤。张振豪接通就听见富婆哭喊:"大师救命!我老公棺材在冒血!"他还没说话,苏婉儿已经抢过手机:"是不是黑狗血?棺材是不是柏木的?"
殡仪馆大门轰然洞开,十八个纸人抬着棺材飘进来。张振豪往掌心吐了口唾沫,抄起铜钱串当鞭子甩:"老子今天就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
棺材盖突然炸飞,穿寿衣的男人直挺挺坐起来。张振豪闻到熟悉的腥臊味——和昨晚的狐妖一模一样。男人脖子扭成诡异角度,张嘴喷出绿色火焰。苏婉儿扯着他滚到供桌下,火焰掠过的地方结出冰碴。
"是狐火!"她扯开旗袍高衩,大腿上绑着排玉针。张振豪吹了声口哨:"苏大夫好情......嗷!"话没说完就被扎了满手针。苏婉儿把染血的针插进棺材板,男人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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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桌上的长明灯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亮起无数绿眼睛。张振豪摸到苏婉儿后背全是冷汗,"东南角!"她喊声未落,铜钱串已经甩出去。脆响声中,藏在阴影里的黄鼠狼现出原形。
"胡三爷的人?"苏婉儿剑尖抵住黄鼠狼咽喉。畜生突然口吐人言:"苏家丫头,这事儿你管不起。"张振豪抬脚要踩,黄鼠狼却化作黑烟遁走,只留下句:"那小子活不过三更。"
凌晨三点太平间最冷的时候,张振豪看着掌心蔓延的黑线苦笑。苏婉儿正在捣鼓那堆玉牌,"尸毒入心,除非找到下咒的人。"他突然抓住她手腕,"七年前白云观大火,有个女人也是这样抓着我的手。"
苏婉儿睫毛颤了颤,"那是我小姨。"她从领口拽出半块玉佩,和张振豪脖子上那块严丝合缝。当年刻着符咒的玉佩突然发烫,张振豪脑子里闪过零碎画面:燃烧的道观、女人后背的狐狸纹身、还有苏婉儿满脸泪痕抱着骨灰盒。
"你们苏家早知道我是容器?"张振豪甩开她的手。苏婉儿沉默着解开旗袍盘扣,肩头狰狞的爪痕泛着青光,"我追查胡三爷七年,他想要的是......"
殡仪馆地面突然塌陷,两人掉进漆黑地洞。张振豪落地时摸到满地白骨,荧光蘑菇照出墙上血符。苏婉儿点燃符纸,火光中浮现八具悬棺,每具棺材都连着血管般的红线。
"原来在这儿。"她声音发冷,"用活人养尸,用死人养魂,胡三爷在炼长生蛊。"红线突然蠕动起来,张振豪挥铜钱斩断几根,断口处喷出黑血。悬棺齐齐震动,腐烂的手掌扒住棺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