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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的护城河泛着薄雾，林任云的运动鞋踩在塑胶跑道上，发出规律的"啪嗒"声。藏青色运动服被汗水浸透，后背的云纹刺绣在晨光中若隐若现。他像往常一样数着路过的槐树，第三十七棵树下，那个短发的身影突然撞进视野。
诸葛大力的白色运动发带被风吹歪，浅灰色运动套装勾勒出纤细的身形。她低头盯着手腕上的运动手环，马尾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林任云的脚步猛地顿住，喉咙发紧——记忆里的小女孩早已抽条成娉婷少女，唯有跑步时微微皱眉的习惯，还和初中时一模一样。
"你好，请问你是叫诸葛大力吗？"
这声招呼来得突然，诸葛大力猛地抬头。惯性让她直直撞进温热的胸膛，鼻尖传来熟悉的皂角香。林任云纹丝不动地立在原地，反倒是她踉跄着后退三步，鞋跟踩在凸起的树根上险些摔倒。
"嘶......"诸葛大力捂住发红的鼻尖，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气呼呼地瞪着眼前的人，刚要开口质问，却在看清那张脸的瞬间愣住了。晨光斜斜掠过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眉骨处的旧疤被镀上金边，那双眼睛却还像小时候一样，亮得能映出整个银河。
"这不是林任云，小云子嘛！"诸葛大力的声音拔高，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雀跃，"都多少年不见了？你在这儿......"问题像连珠炮似的冒出来，却在触及对方灼热的目光时突然卡壳。她这才意识到，曾经比自己矮半头的少年，如今已经能轻松将她笼罩在影子里。
林任云看着她泛红的鼻尖，喉咙滚动了一下。七年前没说出口的话，在胸腔里翻涌成潮。"我也好想你。"话音未落，他已经张开双臂将人揽进怀里。掌心触到她纤细的脊背时，才惊觉自己用了多大力气。
"疼疼疼！"诸葛大力闷声抗议，脸颊贴在他潮湿的运动服上，又羞又恼。记忆里这个总把"习武之人收着力"挂在嘴边的少年，此刻却像抱沙袋似的勒得她喘不过气。她伸手推搡，却撞在坚实的胸膛上，反而被抱得更紧。
林任云察觉到力道过重，慌忙松了松手臂，却舍不得彻底放手。下巴蹭过她柔软的发顶，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那些在深夜里反复练习的寒暄话语，此刻都化作笨拙的拍背动作，一下又一下，带着少年时就有的固执。
"松开！"诸葛大力终于从他臂弯里挣出半张脸，耳尖红得滴血，"你这是要谋杀青梅竹马吗？"她佯装恼怒地瞪着他，却在触及他眼底的炽热时，心脏漏跳一拍。眼前的人不再是记忆里那个递糖糕的少年，宽厚的肩膀能轻易挡住整片阳光。
林任云突然笑出声，胸腔的震动传进她掌心。他弯腰捡起她掉落的运动发带，指尖擦过她发烫的耳垂："走，请你吃饭去。"没等她回应，已经牢牢扣住她的手腕。温热的触感从皮肤传来，惊得诸葛大力差点跳起来。
"我、我还没答应......"她结结巴巴地挣扎，却被拽着往前走。河边的风卷起两人交叠的影子，她望着前方那人挺得笔直的脊背，突然想起初中时他挡在自己面前打架的模样。原来这么多年过去，有些东西从未改变。
远处传来晨练老人的太极拳配乐，诸葛大力被拉着拐进街角。她慌乱间回头，看见河对岸正往这边张望的几个身影——那是爱情公寓的租客们，原本该与她在晨跑时相遇的新朋友们。可此刻，她的手腕被林任云握得发烫，所有预设的轨迹都在这一刻悄然转向。
"跑慢点！"诸葛大力穿着运动鞋的脚尖险些撞上台阶，伸手去拍他的手背，"我又不会跑......"话没说完，整个人被猛地拽进怀里。林任云转身护住她，后背重重撞上便利店的玻璃门，发出"咚"的闷响。
"疼吗？"诸葛大力的质问卡在喉咙里。她仰起头，正对上近在咫尺的面孔。林任云垂眸看她，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脸颊。这一刻，小河的流水声、远处的车笛声，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不疼。"林任云的声音低哑，带着蛊惑人心的温柔。他松开她的手腕，却将人困在臂弯间，"就是突然觉得......"他顿了顿，喉结滚动，"这么多年，我跑得太快了。"
诸葛大力感觉脸颊烧得厉害，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别开脸，余光瞥见便利店橱窗里交叠的身影——那个总在书本里寻找答案的学霸少女，此刻正被年少时的梦紧紧拥住。而命运的齿轮，也在这个清晨，悄然转向了另一条轨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