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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的阳光直直地晒下来，诸葛大力走出机场时，忍不住抬手挡了挡眼睛。"终于到了。"她小声嘀咕着，把背包往上提了提，行李箱的轮子在地面上滚出咔嗒咔嗒的声响。手机地图上蓝色的定位点闪烁着，她盯着屏幕上"勃兰登堡门"的图标，心跳都快了几分，"普朗克走过的路，我马上也要走了。"
拐进一条安静的街道，两侧的建筑上爬满了青藤，墙面上色彩鲜艳的涂鸦让她忍不住驻足。"和照片里不一样，比照片好看多了。"她对着空气说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上挂着的普朗克徽章。远处传来有轨电车叮叮当当的声响，惊起一群白鸽，扑棱棱的翅膀声让整条街都热闹起来。
就在她低头确认路线时，前方突然传来熟悉的中文。诸葛大力猛地抬头，看到不远处站着个穿浅灰色卫衣的男生。男生双手插在裤兜里，正望着街边的指示牌皱眉，似乎在辨别方向。察觉到她的目光，男生转过身，露出温和的笑容，主动走上前来："你好啊，小姑娘，看你拿着地图，是迷路了吗？"
"并没有，我是来柏林玩儿的。"诸葛大力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把行李箱往身边拉了拉。出门前妈妈说的话在耳边响起，她悄悄握紧了口袋里的警报器。书包侧袋里的旅游手册边角被她捏得发皱，上面普朗克故居的路线图被反复标记。
"自己来玩儿啊？你从中国自己飞过来的？这么厉害啊？"男生挑了挑眉，眼中满是惊讶。他往前凑了一步，诸葛大力立刻又退了一步，后背抵上了身后冰凉的铁艺围栏。围栏上缠绕的藤蔓轻轻晃动，几片叶子落在她的发顶。
男生似乎察觉到她的警惕，连忙摆摆手，浅灰色卫衣随着动作轻轻摆动。"小姑娘有警戒心很好，为了表示诚意，我先自我介绍一下。"他挺直脊背，声音清朗，"你好，我叫林任云，是中国魔都人，从小跟着父母来德国柏林这边，由于他们工作原因，我每年有一部分的时间是在德国度过的，但每年也会有一部分时间是在国内度过的，而你来的这个时间正好是我在德国的时间。"
诸葛大力盯着他说话时微微起伏的胸口，目光扫过他平整的衣领、没有任何装饰的手腕。风卷起她的短发，发梢扫过脸颊痒痒的。她在心里默数着对方的特征：说话时眼睛直视自己，站姿端正，白色运动鞋边缘沾着些许泥土，像是刚走过柏林城郊的小路。远处传来街头艺人弹奏的吉他声，音符混着夏日的热浪，把这场意外的相遇衬得更加不真实。她悄悄松开握紧警报器的手，却仍把行李箱横在身前，像竖起一道小小的防线。
林任云见她不说话，摸了摸鼻子，接着说："我对这边挺熟的，如果你想去哪里，我可以给你指指路。"他伸手随意指了指街道前方，袖口滑落又迅速盖住手腕，"比如前面路口右转，有家特别地道的面包店，他们家的碱水面包在这一片很有名。"
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几个穿着校服的德国学生骑着单车从旁边经过，车铃清脆。诸葛大力望着林任云身后斑驳的树影，那些被阳光切割成碎片的阴影在他身上摇晃，像跳动的光斑。她想起书包夹层里妈妈塞的应急电话纸条，又看了眼男生真诚的眼神，喉咙发紧，却依旧保持着警惕的神态，准备随时转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