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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向野沉默了下，还是跟了进去。
听到动静，病床上的少年条件反射抬起头，正好与走进来的男人对上视线。
下一瞬，让池向野险些气笑的事发生了。
只见少年光着脚丫子跳下床，倏一下躲到池万钧身后，小猫探头似的怯怯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仿佛受惊般缩回去，躲得严严实实。
人在陌生的环境下，一般都会下意识依赖熟悉的那个人。
少年此刻就是这样。
他紧紧攥着池万钧的衣摆，尽量把自己全都藏在老人家的身后，仿佛一只受惊过度，完全没有安全感的小动物。
池万钧扭头看着躲在身后的一小只，有些受宠若惊：“哎哟，谁欺负你了？看这小脸蛋都吓白了。”
少年澄澈的眼眸轻轻颤着，眸底还残留着未消散的惊惧，小小声地唤道：“池爷爷。”
这软绵绵的一声，池万钧感觉心肝脾肺肾都软成了一团，又是心疼又是开心：“诶诶诶，乖，乖孩子，真是乖孩子……”
相较于他的开心，池向野却仿佛整个人都被沉沉的乌云笼罩，面色冷得像覆了十二层霜。
“地板凉，他没穿鞋。”男人语气冰冷，却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虽然知道不能怪小猫，但想到自己一头热地风尘仆仆赶回来，人是见到了，却比先前更怕他了，这怎么不让人郁闷？
明明刚才来医院的一路上都乖乖缩在他怀里，结果一放到病床上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看见他就抖，那眼泪还扑簌簌地掉，谁见了不心疼？
所以最后他不得不离开病房，去外面等着。
池万钧好说歹说，好不容易把人哄回了床上，少年却攥着他的衣摆不肯放，还尽量让他把自己挡住。
至于为什么要把自己挡住，当然是因为害怕病房里某个嗖嗖放冷气的男人。
医生示意池向野，“池先生，我们外面说话。”
池向野抿唇看了眼床上明显还没恢复正常的少年，摸出颗糖放在床尾，然后转身跟医生出去。
杨秘书朝池万钧点了点头，也跟了出去。
“咔哒——”听到关门声，温亦星小心翼翼探出脑袋，愣愣地看着放在床尾的糖。
刚才他看见了，这颗糖是那个男人放的。那个男人，在天倾、在超市里救过他。
池万钧注意到他的目光，“星星喜欢吃糖？”
温亦星迟疑了下，“喜欢。”
此时病房里只有他和池万钧两个人，他没有问池万钧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也没有问刚才那个很吓人的男人是谁，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床尾的糖。
池万钧试探着问：“想吃吗？”
“想。”温亦星轻轻点头，甜甜的糖可以让人忘记疼痛。
他想吃的。
“那是给星星的，”池万钧鼓励他，“星星把它拿过来吃掉好不好？”
“给我的？”
“对，那是我孙子给你的见面礼。”池万钧说。
原来男人是池爷爷的孙子，那个差点被亲生父母折腾得死掉的孩子。
温亦星眼睫很轻地颤了颤。
片刻后，少年缓缓伸出手，将糖攥在手心。
-
病房外。
医生：“池先生，您对温小先生左腿的情况了解多少？”
池向野盯着病历本上“温亦星”三个字，开口：“怎么了？”
“看来池先生对温小先生左腿的情况并不了解。”医生神色严肃，“他的左腿曾受过两次重创，间隔时间不超过十年。”
“因为没有及时治疗，所以留下了现在的缺陷。”
池向野指尖骤紧：“能治吗？”
“完全治好是不可能的，”医生摇头，“不过可以适当养一养，这样以后可以少受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