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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莹笑道：“那你带回来吃饭呀！天天和点点还来我们家做客了呢。”
垚垚不再说话。慢慢挑着碗里的饭粒。
平时吴老师来的时候，他还没吃完晚饭，今天吴老师还 没来，他就放下碗筷，一个人先去了沙发那边吃水果。
嘉嘉看到哥哥走了，马上就嘴里啊啊啊地四下环顾，坐不住了。
小瑞在厨房里吃饭，起身走出去把他抱起来说：“去 院子里玩一会儿吧。”
嘉嘉却扭着小身子要下地自己走。
李太说：“他可能要去找他哥哥，你让他去吧。”
小瑞便把嘉嘉放下，看着他嘟嘟朝那边跑去，才回了厨房吃饭。
很快，就听到垚垚说：“去靠墙站着！”
丽芳从厨房里出来看，嘉嘉双手背在身后，靠墙站好了。
垚垚站在他面前说：“还扔不扔水果了？”
嘉嘉笑着点头。
垚垚问：“你还扔？你看看你，把水果扔在地上，还用脚踩！”
嘉嘉仍一脸得意地左右摇晃着小身子。
垚垚把他的手从背后拉了出来，照着他那胖乎乎的手打了几下问：“还扔不扔？”
嘉嘉哇地哭了起来。跺着脚哭。然后就朝前扑着身子要去打哥哥。
小瑞从厨房里跑出来说：“垚垚，你别再骂他啦。”
垚垚不理小瑞，一把抓嘉嘉说：“你还敢还手？”
李太走了过来问：“怎么啦？”
垚垚这才把嘉嘉的手放开，说：“他把水果全部扔在地上用脚踩了，你们看！”
果然，地上有两三块火龙果，已经被踩得在地上淌出了几滩血红的汁水来。
嘉嘉见妈妈过来了，哭得更起劲了，边哭边用两只手扑打着哥哥。
李太把嘉嘉抱了起来，照着他的屁股重重拍了几下说：“水果是吃的，怎么能用脚踩呢？还踩不踩啦？嗯？”
她说得很平静，声音里听不出责备或生气。
吴老师来了，对垚垚笑道：“跟我上楼吧。”
垚垚用凶凶的目光看了嘉嘉一眼，朝楼上去了。
吴老师又笑着问：“莹莹，你吃完了吗？”
莹莹在餐桌那边应道：“吃完啦！”
很快，她就跑了过来用叉子叉了一块水果在嘴里，边吃边朝楼上去了。
路过嘉嘉身边的时候，伸手握住嘉嘉的手摇了摇。
嘉嘉眼睫毛上还挂着泪水，看着哥哥姐姐们一个个上楼去了，也忘记哭了。
丽芳用纸巾包住那几块火龙果捡起来扔到了垃圾桶，又用纸巾把地板上擦干净，回了厨房。
李太有些不满地说：“垚垚动不动就对嘉嘉又吼又打的。”
小瑞说：“是得找个机会和他说一下了。他这样会吓到嘉嘉的。”
丽芳又听到李太说道：“嘉嘉也是调皮，打都打不怕！”
小瑞进来了厨房，急急忙忙把碗洗了，又出去抱着嘉嘉去了小区里散步。
餐桌上，李太一个人没滋没味地又吃了几口，手机就响了。
大概是李先生打来的吧，因为丽芳听到她说：“他们两个上楼学习去了。小瑞带嘉嘉去小区玩了。”
“都挺好的。”
“都听话，就是嘉嘉调皮。”
“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方伟今天来家里了，商量你过生日的事情。”
听不到李先生说什么，只听李太又说：“人家都这么积极，你自己也不能太不当回事了呀。”
丽芳在厨房里洗自己吃过的碗，听着外面的说话声，真的很怕他们的话题又转到张小姐孩子生病的事情上。
还好，直到李太挂电话，也没有出现这样的内容。
李太拿着手机起身，对着厨房里说：“阿姨，我不吃了。你收了吧。”
丽芳从厨房出来，李太已经上楼去了，不一会儿，牵了莹莹下楼。
莹莹对丽芳说：“阿姨，我和妈妈去上古筝课了。”
丽芳说：“去吧去吧。阿姨在家等你。”
这一天晚上，送吴老师出门的时候，吴老师小声对丽芳说：“垚垚给我看了同学写给他的纸条。他有心事了。”
丽芳也小声问：“女同学？情书？”
吴老师点了点头。
丽芳看了看二楼，李太站在莹莹房间里。应该是在照顾她洗澡。
丽芳反手关上院门说：“边走边说吧。我送你出小区。”
两个人树影重重的人行道上并排慢慢走着。
吴老师说：“我也在想要不要告诉李总？”
丽芳肯定地说：“当然要告诉啦。这都早恋了。”
吴老师说：“没有没有。别想得太严重了。今天正好莹莹去上课了，所以我和垚垚谈了一下。可是我不确定效果怎么样。还是告诉李总？”
丽芳说：“那肯定呀。否则影响了学习呢？”
吴老师点点头说：“因为我只是晚上来给他们上课，没有你待在了们家时间多，所以问问你。”
丽芳说：“李总这几天出差了，干脆等他回来再说吧。”
吴老师说：“我答应保密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和李总说。”
丽芳说：“你把情况和他说清楚就行了。怎么处理是他自己的事情。只要不出卖你就行了。”
吴老师冲丽芳点点头说：“谢谢你。快回去吧。”
在小区门口，丽芳看着吴老师上了她男朋友的车，才转身慢慢回去了。
洗完澡躺在床上看了看莹莹房间里，她已经睡着了。身上盖着一条印有卡通动物图案的薄毛毯，两只手放在毯外面睡得挺香。
丽芳关了画面，刷了一会儿手机，听着窗外的轻风阵阵，睡去了。
梦中，又是铃声大作。丽芳也分不清是电话还是闹钟。
拿过手机眯起眼看，竟是李先生打来的。
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清了清嗓子，才接了起来。
那一边，李先生的声音一如往昔那般好听：“大姐，张经理的小孩发烧去医院了，她的保姆一个人照顾不过来。你过去看看。”
丽芳把手机从耳边移开，放到面前虚眯起一只眼睛看了看时间，零点十分。
等等，张经理的小孩？
丽芳不记得自己以前有没有违抗过李先生的指令，只听到这会儿自己脱口而出：“我不能去。李太之前就说过我再管张经理的事就下户了。”
李先生在那头还没来得及说话，丽芳又补充道：“而且今天下午方先生来家里的时候，我问了一下要不要做他的晚饭，李太刚还说过我。现在又去医院？”
那一头，李先生的背景有些嘈杂，不停地有人叽里呱啦说着丽芳听不懂的语言。也不知道那边是白天还是晚上。
李先生说：“她哪有这么小气？那都是和我闹脾气呢你去吧。没关系的。”
丽芳说：“你最好先和她说一下，免得我夹在中间为难。”
以丽芳对他的了解，安排保姆做事情还要向太太申请，不是他的作风，可丽芳必须这么说呀。
果然，李先生说：“现在太晚了，打电话会吵到她休息。”
话说到这份上，不去也不行了。
于是，丽芳有些磨叽地说：“李总，我去了也不能长时间待在那里，因为家里还有三个孩子要吃饭呢。”
李先生在那头嗯了一声。这是在丽芳意料之中的。任何事情都没有他孩子的事情大。
所以，丽芳马上又接着说道：“张小姐家的那个育婴师上次就和我说一个人做不过来。让她再请一个白班保姆干家务吧。”
李先生说：“你安排就好。其他的等我们回去再说吧。”
丽芳本想问一下他们在那边工作顺不顺昨，什么时候能回来？
可很快就已经听到他在和别人说话了。
丽芳挂了电话，换好衣服后。想了想，给李太发了个信息说：“李总刚才打电话回来让我出去一趟。”
然后才走出了房间，开了客厅的灯，在茶几的抽屉里找商务车的钥匙。
出了院门，一个人走在深夜的小区马路上，还有晚归的车辆亮着刺眼的车灯从小区外驶进来。
丽芳打了个电话给青梅，在她听起来有些失魂落魄的话语里，丽芳听清楚了医院的名字和急诊科室。
丽芳不禁开始怀疑青梅是不是拿完证，并没有实际带小月龄婴儿的经验？怎么遇到点事就慌里慌张的。
开着车出小区的时候，丽芳因为着急去医院，所以并没有打算降下车窗和保安打招呼。
正好，这天晚上是熟悉的保安值班，他们见是丽芳，也有些恶作剧地没有抬起升降杆，反而笑着凑到窗前来了。
丽芳不得已降下车窗说：“我有急事，快让我出去一下。”
保安笑说一句：“全小区的保姆就你最忙。半夜还出去。”
话还没说完，杆子已经升上去了。丽芳来不及和他斗嘴，开着车就出了小区。
刚才打电话光顾着问医院了，也没仔细问一问孩子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一团乱麻呀！
张小姐怀着孕还一直工作。别人做月子的时候她也在工作。现在孩子才刚从医院的保温箱里接回家不久，她仍然在工作。
这个孩子，她得之不易啊。
凌晨以后的深圳，马路上依然这么多车。
为了生活或理想、内心的热爱主动或被动打拼的，又何止张小姐一个呢？
在深圳这座火热的城市里，有千千万万个张小姐。所有人都是这座城市的耗材。
还没到医院，丽芳的手机响了。李太打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