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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雨辰走在人群中,看着许平升不算特别高大、却异常挺拔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
不得不承认,许平升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魅力,一种能够凝聚人心、点燃希望的力量。或许,在这个崩坏的世界里,需要的不是冰冷的规则和算计,恰恰是这种看似不切实际的信任和理想。
“也许……你真的是对的。”谢雨辰最终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带着些许期待的笑容,“末世,确实不一样了。或许,最简单的方式,才是最有效的。”
这次损失惨重、几乎引发内部分裂的工地之行,以及随后发生的一切,就像一次意想不到的淬火,将这个原本只是为了抱团取暖而聚集起来的松散幸存者团体,锻造成了一个更加坚韧、更加团结、拥有共同目标的战斗集体。
夜色渐深,山顶基地的临时住所里,灯光稀疏。大部分幸存者经历了白天的惊魂和晚上的思想洗礼,早已疲惫不堪,各自找了房间沉沉睡去。只有安置老李的那间独立小屋,还亮着灯,并且安排了人轮流值守。
许平升带着谢雨辰、刘海涛、陈世淳以及负责照顾老李的两名女幸存者,轻轻推开了房门。一股浓烈的汗味扑面而来。
老李依旧躺在床上,被绳子束缚着手脚,以防万一。他的脸色不再是之前的惨白,而是呈现出一种极不正常的潮红,额头上覆盖着湿毛巾,但豆大的汗珠还是不停地从鬓角滚落,浸湿了枕头。
“情况怎么样?”许平升压低声音问道,目光紧紧锁定在老李身上。
负责看护的是一位姓王的阿姨,胆子比较大。“许先生,李哥他……烧得更厉害了。”王阿姨脸上满是忧色,声音也带着疲惫,
“我们给他物理降温,但是没有退烧药,效果不大。他一直昏迷着,偶尔会说胡话,身体抖得厉害,就像……”她犹豫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就像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打架一样。”
“打架?”陈世淳凑近了一些,仔细观察着老李。确实,老李的身体在被单下不时地剧烈抽搐一下,幅度不大,但频率很高,紧闭的眼皮下,眼球似乎在快速转动。他的呼吸急促而粗重,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嗬嗬声,听起来格外瘆人。
“除了发烧和抽搐,还有没有其他……比如,攻击性?或者皮肤、眼睛的变化?”许平升追问,他最担心的还是尸变。虽然时间已经过去很久,远远超过了通常的尸变时限,但老李此刻的状态实在太过诡异,容不得半点掉以轻心。
另一位年轻些的女孩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恐惧:“没有攻击人,也没有咬人。就是……就是他的皮肤好像有点……有点发青?还有血管,你看他脖子和手腕上的血管,好像都鼓起来了,颜色也变得很深。”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老李滚烫潮红的皮肤下,一些主要的血管异常明显地凸显出来,颜色呈现出一种暗沉的青紫色,如同扭曲的蚯蚓盘踞在皮肤下,随着他心脏的每一次搏动而轻微跳动。这景象让在场的人都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海涛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也不像是要变丧尸啊?我以前见过刚被咬的,要么很快就翻白眼扑上来,要么就是皮肤迅速变灰变烂,哪有血管鼓起来,还发青的?这不会是变异了吧?不是丧尸,是另一种怪物?”刘海涛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惊惧,他见过各种恐怖的场面,但眼前老李这种介于生与死、人与非人之间的状态,让他感到一种深层的、未知的恐惧。
许平升的脸色同样凝重,但他眼中更多的是探究。
他走到床边,蹲下身,仔细观察着老李的脸。老李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仿佛肺部在承受巨大的压力。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似乎想吞咽什么,却又无力做到。
“也许……这就是那种‘变化’的过程?”陈世淳轻声说,他想到了许平升之前提到自己体质增强的事情,“就像许队长说的,被抓伤了,没有尸变,反而身体发生了异变?”
“异变?”谢雨辰推了推眼镜,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这种异变看起来非常痛苦。高烧,抽搐,血管异常……这更像是身体在剧烈排斥某种东西,或者,在强制进行某种改造。”他看向许平升,“许小哥,你当时被抓伤的时候,也有这么痛苦吗?”
许平升摇了摇头,脑海中闪过末世初期,他在山下那段模糊而痛苦的经历。“我当时……也发烧了,烧得很厉害。”他回忆道,声音有些飘忽,“浑身发冷,又发热,感觉身体不是自己的。但没有像老李这样剧烈的抽搐,也没有血管鼓起来……不过,那时候我意识不清,很多细节记不太清了。”他顿了顿,“也可能每个人的反应不一样。”
“那他现在这样,是好事还是坏事?”王阿姨担忧地问。
“不知道。”许平升坦诚地回答,“但至少他没有变成丧尸。这说明,被抓伤不一定只有死路一条。”他站起身,目光坚定地看向众人,“这或许是一个机会,一个了解丧尸病毒的机会,一个……获得对抗丧尸力量的机会。”
“机会?”刘海涛瞪大了眼睛,“你是说,老李醒过来以后,会变得跟你一样厉害?”
“不知道。”许平升没有把话说死,但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如果老李也能像他一样,甚至获得其他的特殊能力,那对于他们这个团队来说,将是巨大的助力。
然而,谢雨辰泼了一盆冷水:“许小哥,这仅仅是你的猜测。他现在的情况,同样可能是身体无法承受病毒的变异冲击,正在走向崩溃。发高烧本身就很危险,如果持续下去,会烧坏脑子,甚至直接死亡。”
“谢小姐说得对。”许平升点头,他知道不能盲目乐观。希望和危险总是并存的。
“所以,我们必须寸步不离地守着他,观察他的每一个变化。王阿姨,你们继续辛苦,每隔一段时间给他物理降温,用酒精擦拭身体,尽量把体温降下来。如果他醒了,或者情况有任何异常,立刻叫我。”
“好,我们知道。”王阿姨和另一名女孩点头应下,尽管害怕,但她们也明白老李的重要性,以及这背后可能隐藏的秘密。
“刘海涛,陈世淳,你们跟我出来一下。”许平升招呼道。
三人走出房间,轻轻关上门。外面的走廊里,只有几盏应急灯发出微弱的光芒,显得有些昏暗。
“老刘,老陈,”许平升沉声说道,“老李的情况,在我们团队里暂时只有我们几个核心成员知道,还有那两个照顾他的。这件事,暂时不要对外声张,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和猜测。”
“明白。”刘海涛和陈世淳齐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