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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星儿,你不好好卖你的炊饼,跑这来掺和什么,快去去去,卖不完你玉儿姐姐又要骂你了。”
李星儿和李玉儿是这北水巷子中一对相依为命的姐弟,父母去世的早,当年李玉儿不过十岁,硬是一手将李家撑了起来,抚养幼弟,在街头开了一间甜水铺子,顺带着卖炊饼胡饼一类,日子竟也风生水起起来。
此时李星儿正红着一张小脸儿,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与这些人讲着道理。
可这些坐在茶肆里嗑着瓜子喝茶之人尽是些无事可做只拿坊间谈资取乐之人,哪里会将一孩童的话语当回事呢。
不多时,便无人再理会李星儿了。
待人声又鼎沸,李星儿无奈地摇了摇头,童真的眼眸中倒映出了无知昏聩的人群,他回头,挑着自己小小的担子,略单薄的双肩压下了重量,有些弯了的腰稳当当地走出了茶肆阴凉地儿,迈入洒满阳光的长街中,去完成玉儿姐姐交代给他的任务了。
再晚些,炊饼就卖不完了。
茶肆重新交给这些无所事事的人群,姜府的,林府的,李府的,薛府的,在这里,你可以将大昭京都中略平头整脸些的人家中私隐之事听个全乎。
只是真假不知。
鼎沸人声中无人注意,角落中有一桌一言不发之人,与这茶肆环境格格不入。
仔细观察他们的衣着谈不上华丽,懂行之人一看便知他们并非看上去那般低调,身上云锦颜色黯淡,可却是不可多得的好料子,腰间佩戴之玉环更是京都罕见的好料子,倒像是南疆一带产的玉料。
他们在这消息最灵通之处坐了许久,将京都中近年来发生的大事小情,世家贵族秘辛尽数听了去。
最终直到听到大昭使臣不日便将启程前去金国后,终于结账离开。
而后,便不知去向。
姜府。
已沦为京都百姓口中议论之人的主角姜离正沉沉地睡着,丝毫不知自己两年的努力还未彻底改变京都中人对她的原有印象。
距离姜离重生已经两年了.
这两年里她兢兢业业,不再躲避属于世家子女的职责,礼法规矩,学识女工,她都抓紧着去学,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她再不想像前世那样惨烈死去了。
更重要的是,千万千万不可再因她一人之过而连带着整个姜家都沦为权柄之下的祭品,更不能使朝中邪而侵正,大权旁落。
她还未懂得的是,国相府风光多年树大招风,朝廷党争更是千丝万缕,时局变换,怎会只因她一小小女子便影响大局?
可她,却固执地将这些糟糕的变幻尽数归咎于自身,前世那般惨烈血腥的场面一直纠缠着她,跨越两世,始终在她梦中挥之不去,难得一晚安寝。
梦中的她似乎又回到了昏暗的地牢,说起来,从她出嫁到死前那一刻,她再也没有体面过。
时而是苏婉婉的恶语讥讽。
时而是她前夫秦胥的冷落算计。
时而是整个姜府的血流成河,是父亲兄长怨怼的面庞,是晴欢身上插着万箭的求救,是身怀六甲的嫂嫂流出的血泪……
梦中她每每抗争想要改变最后的结局,可都无济于事,最终都无法改变事情的走向,她也逐渐习惯了孤寂黑夜,习惯了噩梦惊醒后的大汗淋漓,惊醒后,总是需要适应很久,她才能接受自己已经重生的事实。
需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确认父兄依旧存世,嫂嫂安好,姜府依旧风光,她还未嫁的现实。
有时,她真的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究竟哪一个才是真?
或许,如今美满的重生是另一重幻梦呢?
不出所料,在出行前一夜,姜离再次大汗淋漓惊呼着醒来,她惊得坐起,猛地睁开眼,本该落入眼底的黑暗涌现进柔和的光,很快驱散了恐惧。
那颗夜明珠,是今年新岁,奕王殿下托大哥送给她的礼物。
足有鸽子蛋那么大,黑夜中闪着治愈的光,伴随着柔和的光线,姜离逐渐冷静下来,她深呼吸,花间露的香气盈满心间,又喝了几口凉透了的茶水,她靠在软软的锦织软枕上发着呆。
自从重生以来,随着她远离前夫秦胥,提防苏婉婉,提升自身和姜府威望,且在前段时日经历那场惊心动魄的宫变后,姜府也一步步稳当下来,如今可谓情势一片大好。
大哥姜灵瀚深受陛下倚重,常年镇守西境,二哥姜庭安明年便参加春闱,若是顺利,便可以自身努力入朝堂为官,她的同胞兄长姜霄如今也是上过战场的小将军了。
前世里,大哥完美继承了父亲的勇猛,多次封狼居胥,一代名将的称号是他一场场殊死搏战拼来的。二哥像娘亲,文采斐然,性格沉稳,在朝中举足轻重,三哥性格跳脱,勇猛异常,自也是沙场征战的料子。
现在,他们正一步步走向前世的结局,姜府暂时无甚威胁。
可是朝堂之中,他们这两年来的所作所为已成功引起了恒王一党的注意。
他们姜府作为奕王的支持者,自是与恒王一党势不两立的。
而且,除却朝堂之争,姜离也是要与恒王不死不休的。
他们两家,有血仇。
这样想着,握着茶杯的手猛地收紧,茶汤晃出,溅湿了衾被。
回神。
恒王宁凌云,秦胥,苏婉婉。
这一世,定不让你们轻易得逞。
只是心中深处某个柔软之地,安稳存放着一抹身影,想起前几日与他发生的争执,姜离心中缓缓叹了口气。
“喜欢而不得,是我自己的遗憾,不是你的,你无需当作负担放在心上。”
自己这一世竟然也会说如此这般深情的话语了,只不过对象已然变化,她心中现如今只有那个教她舞艺,清灵绝尘的男子。
时宴。
他的清莲舞坊是那样一个避世所在。
在那里,姜离可短暂逃出这京都带给她如黑云压境般的压力,只享受琴舞之乐,饮酒畅谈,这样想来,姜离确不是如她想象的那般坚强勇敢。
她也想逃避,想离开这只有悲烈回忆的京都。
可放不下的家人与局势让她不得不被拴在这里,重生后看透的愈多,便深知这世间她需挑在肩上的担子愈重,不能随心之事愈多。
思及此,姜离翻身下床,用一根白玉海棠簪简单挽起墨黑的发,铺好梅花纸笺,笔锋微转,少顷,写满心意的纸笺便被她折得方方正正,装进带着香气的信封中。
夜深,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