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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武馆早已熄了灯火,白日里的喧嚣彻底沉寂下来,只有窗外不知疲倦的蝉鸣,一声接一声,搅得人心烦意乱。
里屋的床榻上,邵庭辗转反侧,毫无睡意。
夏夜闷热,虽然他这具身体偏寒并不十分怕热,但那恼人的蝉鸣却像钻进了脑子里,嗡嗡作响。
加之这个时代夜晚缺乏娱乐,人们大多早早入睡,四周一片死寂,反而让他的思绪更加活跃清晰。
他又翻了个身,薄薄的夏被被踢到一边。
他不由得怀念起冬日寒冷的夜晚,那时他可以理所当然地抱着枕头,钻进哥哥温暖厚实的被窝,被那双有力的臂膀搂着,鼻息间全是令人安心的气息。
哪像现在,天气炎热到哥哥自己睡觉都嫌热,是绝不可能同意让他靠近的。
他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懊恼地坐起身。这才想起,今晚临睡前竟忘了喝那碗温补的药。
想必哥哥睡前替他煎好的药,此刻在桌上早已凉透了。
他披上一件轻薄的素色外衫,趿拉着鞋下了床。走到外间桌旁,伸手摸了摸药壶,触手一片冰凉。
果然凉了,得去厨房热一下。
他端起药壶,轻手轻脚地推开里屋的门。
外间,江暮云正躺在靠窗的床榻上,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熟,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月光透过窗纸,朦胧地勾勒出他英挺的侧脸轮廓。
邵庭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绕过他的床,推开主屋的门,走了出去。
厨房里黑漆漆的,他熟练地摸到火折子,点亮了灶台旁的小油灯。橘黄色的光芒勉强照亮一小片区域。
他将药壶坐在小炉上,拿起一旁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火,看着小小的火苗舔舐着壶底,托着腮,有些百无聊赖。
就在这时,厨房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邵庭警觉地抬起头,循声望去。
只见江暮云穿着一件无袖的汗褂子,露出结实的手臂和线条流畅的肩膀,端着一小碟东西走了进来。
他脸上还带着刚被吵醒的惺忪,眼神却透着关切。
“我方才听到这边有动静,想着你肯定又是忘了喝药。”江暮云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低哑,他将手里的碟子放在灶台边,里面是几颗晶莹剔透的蜜饯:
“哥哥顺手给你拿了这个。”
邵庭看着他,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笑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软:“怎么又被哥哥抓包了。这蜜饯是特意拿给我的吗?”
他早已习惯了药的苦涩,但哥哥总是记得给他准备这些甜甜的小东西。
“嗯,怕你苦。”江暮云言简意赅,目光落在药壶上,“快开了。”
邵庭却眨了眨眼,忽然将两只沾了些许炉灰的手摊开,递到江暮云面前,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哥哥,我手不干净,你喂我吧?”
江暮云愣了一下,看着弟弟那副理所当然等着投喂的模样,没多想,便自然地从碟子里捏起一颗蜜枣,递到邵庭唇边。
邵庭微微低下头,撩起颊边一缕滑落的长发,避免沾到药汁,然后张开淡粉色的唇瓣,轻轻含住了那颗蜜枣,温软的舌尖不经意地擦过江暮云的指尖。
“好甜,”他眯起眼,满足地咀嚼着,“这次是甜枣呀。”
江暮云只觉得指尖被那柔软湿热触感碰过的地方像是过电般微微一麻,迅速收回了手,耳根有些发烫,含糊地应道:“……嗯。”
他下意识地觉得这举动有些过于亲昵了,但看着弟弟纯然享受甜食的模样,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药很快就热好了。江暮云接过蒲扇,熄了火,将温热的药汁倒入碗中,默默递给邵庭。
邵庭接过,眉头都没皱一下,一口气将苦涩的药汁饮尽。
喝完药,两人一时无话。厨房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隐约的蝉鸣。
难得的独处时光,邵庭一点也不想这么快就回去睡觉。
他抬头,透过厨房敞开的门,望向院外墨蓝色的夜空。只见一轮近乎圆满的明月高悬天际,清辉洒满庭院,如同铺了一层银霜。
“哥哥,”邵庭忽然转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江暮云,语气里带着一丝雀跃和期待:
“今晚的月亮好圆啊。虽然还没到中秋,你能不能带我到房檐上面去看看月亮?就一会儿?”
江暮云听到邵庭的请求,眉头下意识地蹙起,脸上写满了不赞同:“庭庭,房檐上风大,夜深露重,万一吹到你,染上风寒怎么办?你身子才刚好些……”
“没事的哥哥。”邵庭立刻软声央求,轻轻扯了扯江暮云的衣袖,仰起脸,月光下那双乌黑的眸子湿漉漉的,带着全然的信赖和渴望:
“就一小会儿,我穿得厚实着呢。你看今晚月色这么好,待在屋里多可惜呀。带我上去嘛,好不好?”
看着弟弟这副难得流露出少年心性的模样,江暮云心中又是无奈又是怜爱。
明明已经是个能独当一面的医馆学徒了,怎么私下里还这般孩子气地闹人?
可转念一想,弟弟自幼体弱,鲜少有机会像寻常少年郎那般肆意玩耍,这份对月夜的好奇与向往,或许正是他压抑了许久的纯真。
想到这里,江暮云的心软得一塌糊涂,终究是拗不过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纵容:“好吧,就一会儿。若是觉得冷了立刻告诉我,我们马上下来。”
“嗯!谢谢哥哥!”邵庭立刻笑逐颜开,眉眼弯弯。
江暮云不再多言,上前一步,伸出结实有力的手臂,一手稳稳地揽住邵庭纤细的腰肢,另一手托住他的腿弯,稍一用力,便轻松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邵庭的身体很轻,带着淡淡的药香和皂角清气,温顺地靠在他怀里。
紧接着,江暮云足下发力,身形矫健地几个起落,借着墙壁和廊柱的助力,便如履平地般轻盈地跃上了武馆主屋的瓦片屋顶。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沉稳,即使在带着一个人的情况下,也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响,生怕惊扰了馆内其他人的安眠。
他将邵庭小心地放在屋脊旁一处平坦稳固的位置,自己则紧挨着他坐下,一只手仍自然地环在邵庭身后,虚虚地护着,防止他不慎滑落。
置身于高处,视野豁然开朗。
夜风果然比地面更清凉些,拂面而来,带着夏夜特有的草木气息和远处海港传来的极淡的咸腥。
与邵庭记忆中现代都市被光污染遮蔽的夜空截然不同,这个时代的夜晚,天空是深邃的墨蓝色绒布,那轮明月毫无阻碍地倾泻下清冷皎洁的光辉,仿佛触手可及。
繁星如碎钻般密密麻麻地缀满天幕,清晰得仿佛能看清银河的轮廓。
周围的蝉鸣似乎也因这高处的空旷而变得遥远模糊,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风声、彼此的呼吸声,和这片静谧浩瀚的星月之光。
夜风调皮地吹拂着两人未束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