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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敲打着书房的百叶窗,林逸盯着罗盘碎片在台灯下泛出的幽光。自上次回溯看见父亲胸口的纹路后,他已连续三晚梦见1995年的长江码头——祖父被霍启明逼至绝境的画面,像被反复剪辑的胶片,在脑海里碎成无数片段。
“再试一次。”他对着镜子卷起衬衫,露出肩颈处蔓延的青铜纹路。三天前,这些纹路还只到肘部,此刻已如活物般攀至锁骨,每道凸起的纹路都像一根细针扎进皮肉。
罗盘碎片贴上皮肤的瞬间,整面镜子突然蒙上白雾。林逸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自己竟站在一条飘着霉味的巷子里。青石板路积着雨水,远处传来黄包车的铃铛声,墙上的标语写着“民国八十四年”——1995年。
“临渊哥,快走!”
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林逸躲在墙后望去,只见年轻时的张叔扶着遍体鳞伤的祖父江临渊,两人身后是十几个持械的黑衣人。祖父胸前的衣襟已被鲜血浸透,手里紧攥着半本《江氏商谱》。
“把鼎交出来,我留你全尸!”
霍启明的声音让林逸浑身发冷。前世那个坐在轮椅上的枯瘦老者,此刻正值壮年,西装革履的模样像极了华尔街精英。他抬手示意,身后的杀手立刻甩出铁链,缠住祖父脚踝将其拖倒。
“商盟的人,死也要守着规矩。”祖父咳出一口血,却仍将商谱塞进张叔怀里,“带下册去林逸母校,上册我来引开他们……”
话音未落,霍启明突然掏出手枪。林逸下意识冲上前,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如虚影般穿过众人。子弹穿透祖父肩膀的瞬间,他手臂上的纹路剧烈发烫,眼前画面突然切换——
2003年长江沉船现场
父亲林建国抱着青铜鼎从浑浊的江水中浮起,船身剧烈摇晃,远处传来赵明远的怒吼:“林建国,你敢私吞鼎,我就让你全家陪葬!”父亲抹了把脸上的江水,掀开鼎盖的刹那,林逸看见鼎内刻着“天命者承之”六个古篆,而父亲胸口,赫然有与自己 identical 的青铜纹路。
“不可能……”林逸喃喃自语,画面再次跳转。
2010年5月20日的医院病房
监护仪的绿光映着年轻的自己,手臂上还没有纹路。张叔穿着白大褂走进来,袖口闪过一道疤痕。他伸手调整输液管,指尖在林逸手臂上轻轻一按,某种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蔓延——
“啊!”
林逸猛地摔在地上,罗盘碎片滚到书桌下。镜中的他满头冷汗,肩颈的纹路竟又前进了半寸,而书桌上的台历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停在2010年9月12日——父亲肝病确诊的原定日期,此刻却变成了9月5日。
“涟漪效应……”他想起时空守护者的警告,颤抖着翻开父亲的打捞日志。在2003年7月16日那页,原本空白的地方突然浮现出一行小字:霍氏杀手追至,幸得张先生所救,其腕间有旧疤,似曾相识。
敲门声突然响起,林逸慌忙藏起罗盘。苏瑶端着热牛奶推门进来,目光落在他敞开的衬衫上:“小逸,你肩膀上的纹路……”
“过敏而已。”林逸迅速拉上衣服,却看见苏瑶胸前的项链吊坠轻轻晃动——那是她父亲刚出院时送的礼物,吊坠背面刻着“荣升”二字。他突然想起第300章的情节:苏瑶曾因吊坠暴露身份,而此刻,这个吊坠竟提前三个月出现。
“对了,”苏瑶放下牛奶,从包里拿出一张旧照片,“今天整理你家老房子,发现了这个。”
照片里,年轻的祖父抱着三岁的林逸,站在一所中学门口,校牌上写着“临江中学”——正是林逸的母校。祖父身后站着个戴眼镜的青年,手腕内侧有道明显的疤痕。
“这是张叔?”林逸瞳孔骤缩。照片拍摄日期是1998年,而张叔在他的记忆里,直到2015年才第一次出现。
“你不记得了吗?”苏瑶歪头,“你小时候总说他是‘会变魔术的怪叔叔’,有次他带你去图书馆,你回来后抱着一本破书哭了好久。”
林逸猛地转身翻开书柜,那本积灰的《安徒生童话》里,夹着一张泛黄的借阅卡,借阅人签名栏写着“江临渊”,借阅日期是1998年10月23日——祖父遇害前三天。
“时空重叠了……”林逸喃喃自语。他突然想起张叔曾说商谱下册藏在母校,而根据照片,祖父早在1998年就已将下册存入图书馆。他抓起车钥匙冲向门外,苏瑶的呼喊被暴雨声吞没。
临江中学图书馆
深夜的图书馆笼罩在雾气中,林逸用罗盘碎片打开地下室的铁门,发霉的空气中弥漫着檀香。墙角的蛛网下,赫然有个刻着江商盟徽记的青铜盒。
盒内是半本《江氏商谱》,封面内侧贴着祖父的便签:林逸亲启,霜降夜三器合,勿信穿白衣者。
翻开第一页,字迹竟与时空守护者怀表内的字体一模一样。林逸浑身发冷,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皮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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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天命者,这么快就找到这里。”
张叔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他穿着白大褂,手里把玩着林逸遗落的罗盘碎片。袖口的疤痕在月光下泛着青白,与照片中、与陈昊手腕上的疤痕,分毫不差。
“你到底是谁?”林逸后退半步,摸到腰间的防狼喷雾——那是苏瑶硬塞给他的。
张叔微笑着逼近:“我是你祖父的副官,是商盟的守护者,也是……”他卷起袖子,露出与林逸 identical 的青铜纹路,“上一任天命者。”
林逸脑中轰然作响。张叔继续道:“1995年,我替你祖父挡了致命一击,本该死去的我,却因为罗盘碎片活了下来。这些年我一直在等,等江家血脉中出现下一个天命者。”
“所以你故意在医院出现,给我注射药物,让我重生?”林逸想起病房里那个神秘的绿光,“还有陈昊,他也是你安排的吧?”
“陈昊?”张叔挑眉,“他不过是个被命运选中的旁观者。真正的棋手,从来只有我们。”他举起罗盘碎片,纹路与林逸的疤痕同时发光,“你以为重生是偶然?那是我用二十年寿命为你换来的机会,为的就是在2010年霜降夜,完成三器合一。”
林逸突然想起第50章仓库监控里的神秘人,那个露出青铜纹路的手——原来就是张叔。
“霍启明知道你还活着吗?”林逸强作镇定,悄悄按下手机录音键。
“他当然知道。”张叔冷笑,“当年就是我们联手设计了你祖父,否则单凭他一个外人,怎么可能找到江商盟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