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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卿安没注意到林祎见鬼的神情，继续打字，“中午有个饭局，是客户，又是我同校小师弟？哦不，好像是师侄？我都算不清楚了！”
“晚上……还是饭局，一个有故事的饭局。”
他思考一会儿后，接着缓缓地将晋阳那几位煤老板找自己的前因后果详细地描述清楚。
“晋阳是我的故乡，能源矿藏对每个晋阳人来说，既是大自然幸运的馈赠，也是不幸的根源。”
“大半晋阳人都或多或少靠着煤业或相关产业谋生。”
“然而，后来一方面其他地区的煤炭产量大幅上升，晋阳的资源优势逐渐减弱；另一方面，晋阳煤矿以井矿为主，开采难度大、成本高，开采效率自然就下降了。”
“再后来，受到‘双碳’的影响，又得以低于市场价格的单价，协价保供多个省份的电煤，这一系列因素导致晋阳的经济开始下滑。”
“晋阳经济与煤炭高度绑定，产业结构单一；私企较少，转型困难；人才流失也十分严重。”
“经济一度在倒数第一至倒数第三之间徘徊。”
“我回国后，晋阳的领导找我谈过，希望我回去统领全局，可我拒绝了，那种局面不是我一个人就能改变的。”
赫卿安这一大段长篇大论发过去，许誩逐字逐句认真阅读着。
他的心开始 “扑棱扑棱” 地跳起来，透过这些文字，他深刻地感受到赫卿安对家乡经济状况的关心，以及想要做点实事的决心，同时也体会到了赫卿安内心深处的无奈。
这个人啊，话说得如此官方、平淡，可心却热得滚烫！
他回道：“我可以猜到，那些人把你当救命稻草，想求你救命，你回国三年，他们就锲而不舍的追求了你三年。”
赫卿安看到这条回复，忍不住莞尔一笑。许誩这遣词用句，总是这么与众不同。
他坐得久了，低头时间太长，脖子有些酸痛，便放下手机，站起身，侧靠在车窗边，活动了下脖子，继续回复。
是的鸭（图，JpEG）
“年初的时候，我学木雕，本想给陆老师送礼，结果不小心戳伤了手。”赫卿安接着写道。
许誩看到这句话，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两人初次见面的场景，还有自己在他手指上纹下的两颗红痣，忍不住笑出了声。
赫卿安没有停下打字的手指，继续倾诉：“那段时间，沈南堃一直派小混混来骚扰我。今天说我欠债，明天污蔑我睡了别人老婆，最离谱的一次，居然说我在奥港欠债了……”
“他派人堵你家门口？所以你停职那几天都不愿意回家？”许誩看到这儿，气得牙痒痒。他突然觉得沈南堃实在是太碍眼了。
海里头的鱼很久都没尝过新鲜点心了。
“嗯，周封给派出所那边打过招呼，小区物业也很负责，可我自己喜欢出门夜跑，买菜，他们还是有机会骚扰我，如果阿姨买菜，他们也会骚扰阿姨。”
“樊城阳也经常被堵，他这个应该是樊城豪下的手。”
“晋阳那些暗中盯着我的人，真以为我欠了奥港一大笔钱，被人追债。我手受伤那天晚上，去诊所止血包扎，被他们看到了，还以为我是被那群混混打伤的。”
“等伤好了之后，手上留了疤。平时握手要用右手，伤疤太显眼，我才想去纹颗痣遮盖一下。”
“一开始，我找了个技术和口碑都不错的纹身师，结果他人品不行，被晋阳那群人收买了，给我受伤的手拍了照片，想威胁我。”
“晋阳那些待在老家的大老板们，真当我遇到事了，以此为要挟，要我去参加他们一个游艇派对。”
“我被他们跟烦了，所以答应了，没想到那群人不看天气，派对那天刮台风，我就没去成。”
“樊城阳死马当活马医，想了你，没想到你真的利索答应了。”
“我当时正好也好奇，你那个时间段出现，又会是哪一方放出来，搅局的小妖精。”
“所以就想去会会你。”
此刻，许誩侧着脑袋，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他转动了下脖子，低下头继续看着手机。
他忽然觉着那几位晋商还蛮可爱的。
倘若没有他们这份阴差阳错的误会，也不会有后来的这许多事。
“小妖精？”许誩回道，“这说法不大对，我怎么也算得上天宫里的一员大仙吧？”
赫卿安抬眼望向车窗外，此时，街道上是川流不息的车辆，像一条钢铁铸就的车河。
天幕渐渐明亮起来，天际墨染般的云层在翻涌。时值正午，天光似乎更亮了几分。
车子缓缓停下，已经到达了和洪骁约定吃饭的火锅店。赫卿安这才惊觉，自己聊得太投入，全然没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他看了眼手机上方的时间，正好十二点整。无奈之下，他只能回复道：“我午餐有约，回聊，再见，小妖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