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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颜拍了拍手:“你能自给自足了,高兴吗?”
裴京渡这才明白,原来刘叔花了一整天,敲敲打打磨磨凿凿的那个物件,原来是做给他的。
他神色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你是不是得庆祝一下,解脱了?”
“当然!”容颜喜形于色,“每次手举那么久,酸死了!”
看着她欢欢喜喜的模样,裴京渡闭上了嘴,但心里却隐隐约约觉得,他好像也没那么急着吃饭。
只是现在刘叔连桌子都做好了,有再多想法也无用。
裴京渡看着她欢脱的背影,默不作声地抿了抿唇。
到晚间沐浴的时候,他却发现,容颜比他还沉默。
裴京渡转过头,看着心不在焉的容颜,不由问了一句:“怎么了?”
容颜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你知不知道,刘叔和刘婶,早年有个女儿?”
裴京渡并不惊讶,“有些猜测。”
刘叔和刘婶看起来岁数也不小了,可从他和容颜住进来起,就没听他们提起过自己的孩子。
他本来以为是他们没有孩子,后来发现,他和容颜住的这间屋子布置偏向于女儿家住的,刘叔刘婶对容颜的态度,显然比他好得多。
以及刘婶偶尔的眼神,让人觉得好像在透过容颜,怀念什么人。
裴京渡心底大致有了猜测。
容颜郁郁地叹了声气。
她方才和刘婶在厨房里说话,刘婶无意中说起自己也有个女儿,如果没出意外应该也如容颜一般大了。
刘叔刘婶不是林家村的人,他们本来住在另外一个村子,因为是后来搬到这里的,所以住在没什么邻居的村尾,他们俩昨晚一来就看见了这孤零零最为显眼的一家。
年轻的时候,她和刘叔平日里忙着下地农忙,女儿就跟着同村的孩子一块玩,有时候会去山上捡点山味野物,譬如板栗菌子之类的,都是在山外围。
可有一次,同村的几个调皮孩子说深山里好东西多,让大伙往里走,小孩经不起诱惑,纷纷说着要去要去,谁知道这一去却遇上了狼。
小孩子大多胆小,一看见凶禽猛兽腿都软了,一个个哭天喊地跑起来什么也顾不上了,刘婶女儿被甩在了最后面,等大人收到消息找去的时候,只剩一地的血。
刘婶当场晕了过去,刘叔一个大男人,头一回在众人面前哭出了声。
那几个最开始出主意的都是孩子,家长领着他们轮流上门道歉,可他们的女儿再也回不来了。
哪怕那几个孩子再无心,夫妻俩再也没有办法像往常一样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甚至连同村那几个家长见到他们都不自在。
刘叔最终决定,带着刘婶搬离村子,也就是搬到了现在的林家村。
容颜说完后长叹一声,“唉!”
她眉眼不愉,眼神黯淡无光,连帮着他擦背的动作都有些有气无力。
裴京渡凝睇着她,微微皱眉。
他想起白日里她在太阳底下笑得欢畅的表情,还是那副模样看起来更加顺眼。
裴京渡抬起头缓缓向她靠近,最终轻轻吻在她微皱的眉眼上。
“人世苦多,大多事都不是非黑即白,痛苦如影随形,还是得自剜腐肉,继续朝前。”
容颜惊讶抬眸,撞进他眸底的乌黑,明明是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此刻却像幽深静寂的海,翻涌着她看不分明的情愫。
“嗯。”
容颜轻轻应道,随后回吻在他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