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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声响时,西泽漫不经心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对上容颜打趣的眼神。
他顿了下,转过脸:“你怎么又来了?”语气中若有若无的赌气。
容颜嘴角咧得更大了:“这不是看西泽大少爷太孤单了吗?”
西泽不屑地冷哼一声,“嘁。”眉梢却诚实地扬了起来。
容颜笑嘻嘻地走过去,从背后搂住他的腰:“今天做什么?”
她扫了眼食材,都是原来在黑星教给他的那几样。
“要不今天教你些新菜式?”容颜笑盈盈。
他神色高傲,刚想说些什么便顿住了。
容颜还在等他的回答。
西泽脸色一变,转瞬恢复如常,语调也是一如刚才的倨傲:“那就勉强给你个露一手的机会。”
容颜挑眉:“哟,徒弟还瞧不上师父了?”
西泽掐掐她的脸:“你还师父上了?”
容颜想挣扎,没挣开,对他扬起下巴:“起开,本大厨今天就让你看看为人师长的能耐。”
西泽气笑了,她还师长?
他退开一步,抱臂旁观,看好戏似的,示意舞台全部交给她。
容颜不废话,高贵冷艳白他一眼,撸起袖子开始干。
西泽默默站在她后侧,笑意逐渐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变得黯淡,消失。
不久前,他脑中第一时间闪过的念头是,如若容颜真的消失,他的未来只会是无穷无尽的三年。
在那样虚无的等待中,如果能多学会一道容颜教给他的菜式,那么轮换的周期或许能长一些,他能不断复习的记忆也会多一些吧。
“西泽,洗菜。”
容颜一句话让人瞬间回神,她扭头看着他,似乎对自己正在忙忙碌碌而他在一旁偷懒感到不满。
西泽很快收敛神色,给她一个“果然,没有我不行吧”的眼神。
盛斐然在沙发后默默露出阴暗的双眼:“感觉还没吃就已经饱了怎么办?”
兰伯特身子斜坐,两腿交叠,指尖在光屏上来回移动。
听到盛斐然的怨念,顿时产生了一种天上掉馅饼的惊喜:“那正好,我一个人就可以吃两份了。”
“休想!!!”
直到傍晚,盛斐然还眼巴巴地想留下来多蹭一顿再走,最后是在西泽的眼神威胁和兰伯特的暴力制服下被拖走。
西泽本以为这俩来过了,接下来的几天就能安生了。
没想到,上面一纸调令让他护送兰伯特去处理黑星收编的事。
西泽大脑突突,顾不得兰伯特还在上班,冲进去揪着他质问:“你是不是有病?为什么非得让我一块去?让盛斐然去不行吗?”
兰伯特露出一脸的茫然无辜:“我确实也叫了他啊。”
“……”
西泽忍无可忍:“你到底是个什么金子做的?出趟门非要两个将领护送。”
兰伯特暗道,本来确实只需要一个,但既然你家那位找上门了,我就是塞也要把你塞进去。
至于盛斐然,那才是真正顺带的,他纯闲不住。
就这样,在盛斐然的兴高采烈以及兰伯特肚子里不知道卖的什么药中,西泽还是不情不愿地开始了故地重游之旅。
星舰上,兰伯特刚处理完政务,就看见一旁的西泽拿着星脑不知道在想什么,挑了挑眉欠揍地说:“哟,刚出门就舍不得了?”
西泽现在听见他声音就烦。
他在犹豫。
在黑星时,他告诉过容颜,迟早有一天要让她见识什么叫做顶级星脑。
他确实这么做了,但是与当时预想的不同,他在这款定制的星脑中加了些别样的东西。
而此刻西泽仿佛手握着潘多拉的遥控器,犹豫不决。
有些东西一旦开了口子,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兰伯特见他表情认真,也不免好奇:“什么事啊,给我们西泽上将难成这样?”
盛斐然本来在睡觉,可一听见这种八卦题外话,风一样闪过来:“什么事什么事?”
西泽沉默半晌,终于憋出一句话:“我有个朋友,他很喜欢一样东西,但是那样东西随时都有可能消失离开,该怎么办?”
盛斐然自动偏题:“你居然还有除了我们俩以外的朋友?谁啊?我认识吗?什么时候的事?”
兰伯特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色,精准解码:“你担心容颜会离开你?”
盛斐然:???他怎么知道是西泽?
西泽:???他怎么知道是容颜?
兰伯特(整理衣领)(咳咳):我有一个朋友……公式化打法,秒了。
两双瞪得像灯泡一样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兰伯特选择性忽略那双最亮的。
他轻叹一声,语重心长地拍拍西泽的肩膀:“放心吧,她不会离开你的。”
兰伯特也不知道西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安全感,明明以前嚣张得不可一世,患得患失敏感多疑这种情绪从来就不会出现在他身上,现在却整天神经兮兮。
恋爱中的人都是这副德行吗?
兰伯特不太理解,但他敬佩容颜的深谋远虑,怪不得要他们想方设法地都要把人带出来一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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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斐然听得云里雾里,但有了兰伯特的标准答案,他一下子就懂了。
显然,两人在某些方面不谋而合。
既然如此,他也懒得去想新的台词了,直接复制粘贴,郑重其事地拍拍西泽的肩膀:“放心,她不会离开你的。”
西泽对他们莫名同频的抽风行为感到麻木。
神经病!
他拉下帽子,遮住自己的脸。
但二人这种无厘头却坚决的语气莫名让他的心坚定了几分,西泽无意识地勾了勾唇。
星脑被他重新塞回口袋里,魔盒的盖子始终紧闭。
但这一趟行程并不短,西泽反常的次数太多,连盛斐然都看出不对劲来。
西泽被他缠得烦不胜烦,或许是也想听听他们的意见,就告诉了他。
一向大大咧咧的盛斐然都不赞同西泽的做法,他紧紧皱着眉:“我不建议你这样做。”
盛斐然一本正经地说道:“西泽,或许你现在只是想掌握她的行踪,确定她在你掌控的领域之中就没事,但欲望一直被满足,就会形成习惯,进而滋养出更加强烈的欲望。”
他眉心紧拧:“打个比方,我确实没谈过恋爱,但我带过兵,三年前我还是一个战场新人,那时的目标就是我想做出成绩,之后我和当时的战友合作杀星兽守卫诺顿,就真的有了话语权,军衔还升了好几级,那时候的目标早就达到了,那我就心满意足了吗?”
盛斐然眼神锐利,他半边脸隐在太空的幽暗中,那双眸子中仿佛蛰伏着一只野兽,随时准备破笼而出。
“不。”
“我想有更高的话语权,甚至说,超过你的话语权。”
青年昂扬的野心和意气从来不羞于启口,西泽眯起眼,直直地与他对视,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无声的硝烟。
凝滞的氛围让星舰那头的政务人员都看了过来,彼此眼观鼻鼻观心,看好戏的意思颇为明显。
兰伯特瞥了一眼,又意兴阑珊地移开目光。
他撇撇嘴,又打不起来,白高兴什么。
果然,盛斐然下一秒就把火星子扑灭了,继续说:“你今天只是想掌握她的行踪,明天就会想掌控她的行踪,再后来你就压根不会想让她出门,你会禁止让她接触到别人……你自己说,最后会是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