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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买卖特别,您来看看就明白了。”车夫答道。
何建好奇心起,转身下车。徐霞客在车里坐了两天,也巴不得下车活动活动,也跟着慢慢的下了车。
一下车,只见这条南市大街上热闹非凡,小商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上好的绸缎啊,足尺加三!”
“瞧一瞧看一看啊,张老三泥人,个个漂亮啊!”
“大减价啦,只此一天,要买尽快啊!”
但今天,原本可以围上一堆人的各个小摊上都空无一人。为什么?因为人们都围在一个摊子前。那里是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围观者一个个伸着脖子颠着脚,你推我挤。
“唉唉让一让,让我看看。”
“别挤别挤,我看不到了。”
“前面的蹲下!我只能看到你们的后脑勺啦!”
众人都争着抢着要看。
看什么啊?什么东西这么好看?是皇家特贡大展销?还是李记珠宝免费大派送?
都不是。
“卖老公啦!便宜卖啦!”这一声吆喝,让原本没打算加入围观大军的人也都纷纷挤了进来,围观的人把本来很宽的路都给堵的水泄不通,连皇帝老爷出行都没有如此多的人群围观,真是盛况空前啊。
在拥挤的人群中间,是一个小小的摊子,一个美丽的女子坐在摊前,手里拿着一根二尺长的短鞭,一本正经的吆喝着。她的前面是一方草席,草席上端端正正的跪着一人。
“这两个人是什么人?”何建拉住一个看热闹的问。
“那女的是刘如水,那男的是他的老公,张学文。”那人不耐烦的回答了一句。
何建和徐霞客对视一眼,两人都不明所以,决定也看看热闹再说。
张学文头上插着一根草标,一张大胖脸上满是汗水,低眉顺眼,委委曲曲,垂头丧气。但要说他真就那么老实可实在不符合实际,因为张学文的眼睛不时偷偷的在往前面瞄。
前面是三把太师椅,椅子上端坐三人。
“这三个大老板都来了?”一边上有人在低声谈论着。
徐霞客只听了一会儿就了解了这三位的情形。
左边那位,大腹便便,油光满面,两腮上的肥肉向下坠的连眼皮都被拉成倾斜的,身上穿着一件满是油渍的绸缎长袍,手指上戴一个已经看不出本色黑乎乎的大戒指,这是绵阳第一大富豪,如家酒楼大老板,人称“抠死鬼”的李有财李大老板。
右边那位,徐娘已老,头上杂七杂八的戴着银笄银簪银钗子,金环发钿玉步摇,一把梳子斜插,两方篦子对扣。那一脑袋乱七八糟,让猎户看到一定以为是一头上好的梅花鹿。这一位是男人的福星,女人的克星,青城的大明星,花街柳巷第一名,暗香院的老板娘,号称“看背影爱死人,看正面吓死人,找不到老公愁死人”的“三条人命”严如玉严大婶。
中间那一位,你可以不认识他,但千万别招惹他。他身高体壮,肩宽胸阔,一张脸上满是横肉,双眼如铜铃,总是那么一付怒目圆睁的样子。这个人是黑白两道通吃,官匪无人敢惹,路上一向横行,吃人从来不吐骨头的四方赌场大老板,私下里被称为“老虎周”的周大安。
看来这么三位名人齐聚到这个小小的摊前排排坐,在绵阳还是第一回,否则人们不会谈论的这么热烈。
“啪!”刘如水一鞭子抽在张学文身上,“看什么看?把汗擦了!跪直了!看你那熊样儿,这样儿谁能买你?跪好!”
张学文抬手擦了擦汗,努力挺胸抬头,做斗志昂扬状。
刘大小姐心里有点儿着急。这围观的人是不少,但只看热闹不看货,什么时候才能把她老公脱手卖掉啊?
她纤纤细手轻轻拿起旁边那个值十八个铜钱青底红花白瓷高仿景德镇官窑的水杯抿了一口水,再用一方薄如蝉翼上绣富贵吉祥四字玉蚕庄特价甩卖底货手帕斯斯文文的擦了擦嘴,拿起鞭子,用鞭杆敲着张老实的后背当鼓点,抑扬顿错的念到:“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南来的北往的,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我的老公: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猪差,干得比驴多,任劳任怨,勤勤恳恳。您要是买了去,铺床叠被,洒扫庭院,绝对对得起您的银子。我的老公:貌比潘安再世,身如玉树临风,您要是买了去,门前待客,端水送茶,绝对的风风光光。”
她越说越起劲儿,说的唾沫横飞,小鞭杆在张老实后背上越敲越急,鼓点儿由“啪—啪—啪—啪”的慢四拍已经变成了“啪啪啪,啪啪啪”的快三步。但任凭她说的口干舌燥,就是没人出价。
“让开,让开让开!”人群后面一阵吆喝,拥挤不动的人群被强行排开一条道,几个歪戴帽子斜瞪眼一身下人打扮的人把人群推开,嘴里纷纷叫道:“看什么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都走开!”
“这是张家的家丁,离他们远点儿。”人群中有认识的,纷纷传话,一传二二传三,一转眼,人群如退潮般散去,只有三个坐在太师椅上的人安然不动。
家丁身后,一个浓妆艳抹、五十多岁的女人走出来。她急急忙忙的来到张老实身边,冲着刘大小姐大叫大嚷:“唉哟哟我的好儿媳妇啊,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老公也能卖的?你不问问谁敢买咱张家的大公子啊?”一边说一边拉起张老实,一脸的疼爱,用一方丝帕给张老实擦汗。
张老实跪的时间太久,膝盖都肿了,现在终于来了救星,而且是自己的亲亲好妈妈,真是世上只有妈妈好啊,他大嘴一裂,呜呜的哭开了,哭的眼泪与鼻涕齐飞,汗水共口水一色。他一把拉掉头上的草标,抱着他妈大告其状:“呜呜呜,妈妈哟,你怎么才来啊,你要是再来晚一点儿,我就被我媳妇给五马分尸、大卸八块儿啦,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我呸!”张夫人一口唾沫吐到儿子那满是眼泪和鼻涕的脸上,“你就不能换个形容?你老妈我也是女的,怎么叫最毒妇人心了?闭嘴,收声,一边站好,等我和你媳妇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