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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巅书院的晨钟刚响过三声，教务堂前已经排起了长队。今天是正式分配宿舍的日子，仙魔两界的学子们按照传统应该分开居住，中间以一道"净心湖"相隔。
岑墨站在仙界队伍的末尾，刻意与前方的人群保持着距离。昨夜的酒劲还未完全散去，太阳穴隐隐作痛。赤璃塞给他的那壶"忘忧酿"后劲十足，以至于他今早差点错过集合时间。
"仙君。"洛凝雪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侧，递来一个小瓷瓶，"解酒的。"
岑墨道谢接过，瓷瓶触手微凉，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药香。他拔开塞子一饮而尽，苦涩中带着薄荷的清凉，瞬间冲散了残留的醉意。
"赤璃魔君没和你一起？"洛凝雪状似随意地问道，目光却扫过魔界队伍。
岑墨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魔界那边人头攒动，却不见那个醒目的红发身影。"不知道。"他简短回答，心里却莫名有些空落。昨晚两人把酒言欢到深夜，赤璃信誓旦旦说今早要来叫他起床...
"肃静！"教务长老清虚子的声音打断了思绪。白发老者站在台阶上，手中捧着一卷散发着金光的玉简，"现在宣布宿舍分配名单。"
随着一个个名字被念出，学子们陆续领到自己的门牌玉符。仙界这边大多是同族同住，偶尔有几个小家族子弟被安排在一起；魔界那边则按势力划分，泾渭分明。
"岑墨仙君——"清虚子突然顿了顿，皱眉看向玉简，"听松苑东厢。"
岑墨上前领取玉符，却发现清虚子的表情有些古怪。更奇怪的是，魔界队伍中突然爆发出一阵骚动。
"赤璃魔君——"清虚子的声音明显提高了八度，"听松苑西厢。"
全场哗然。
"这不合规矩！"魔界一位长老立刻站出来抗议，"仙魔怎能同住一院？"
清虚子捋着胡须，也是一脸困惑："玉简上是这么写的..."
"一定是弄错了！"瑾清烟从魔界队伍中冲出来，小脸涨得通红，"赤璃哥哥应该和夜无殇师兄住一起！"
岑墨握紧手中的玉符，心中五味杂陈。听松苑是书院最好的院落之一，东西两厢仅一庭院之隔，几乎等于同住。理智告诉他应该申请调换，但心底某个角落却涌起一丝隐秘的期待...
"我觉得挺好！"熟悉的大嗓门从人群后方传来。赤璃顶着一头乱发匆匆赶到，脸上还带着睡痕，"省得我每天翻墙了！"
"赤璃哥哥！"瑾清烟急得直跺脚，"你怎么能..."
"就这么定了。"清虚子一锤定音，"玉简乃天机所化，不容更改。其他异议者，可自行申请调换。"
魔界众人面面相觑，最终在赤璃满不在乎的笑容中偃旗息鼓。岑墨注意到夜无殇阴鸷的目光在自己和赤璃之间来回扫视，那表情活像看到什么肮脏的东西。
分配结束后，学子们各自前往新居。岑墨刚走出几步，就被玄晔拦住了去路。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司战仙君压低声音，眼中满是警告，"同住一个院子，朝夕相处...帝君不会乐见其成。"
岑墨面无表情地绕过好友："只是巧合。"
"巧合？"玄晔冷笑，"你脖子上那块玉的纹路比昨天更明显了，这也是巧合？"
岑墨下意识捂住玉佩，没有回答。玄晔叹了口气，递过一块传讯玉符："有事随时联系。记住，仙魔殊途。"
这句话像一根刺扎进心里。岑墨沉默地接过玉符，转身走向听松苑。途经净心湖时，他看到赤璃正蹲在湖边往水里扔石子，每扔一颗就傻笑一下，活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
"岑墨！"赤璃发现了他，立刻蹦跳着跑过来，"咱们真有缘！听说听松苑是书院最好的院子，有温泉眼呢！"
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在赤璃脸上，映得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熠熠生辉。岑墨突然想起幼时养过的一只火灵狐，也是这般没心没肺的欢脱模样。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却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配合着赤璃蹦蹦跳跳的节奏。
听松苑坐落在书院东北角，背靠悬崖，面朝云海。推开雕花木门，映入眼帘的是个精致的庭院——左侧一株千年古松盘踞如龙，右侧一泓温泉冒着袅袅热气，中间一条碎石小径通向东西两厢。
"我住西厢！"赤璃欢呼着冲向右侧厢房，却在门口猛地刹住脚步，"呃...你要不要先选？"
岑墨摇头："我住东厢。"他指了指左侧那间更为素雅的屋子，正好符合他的喜好。
两人各自进屋收拾。东厢房比岑墨预想的还要舒适——临窗一张檀木书案，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内间卧榻上铺着雪白的云锦被褥。最妙的是，窗外正对那株古松，抬眼就能看到云海翻涌。
岑墨刚把几件随身衣物放入柜中，门外就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开门一看，赤璃抱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站在那儿，脸上还蹭了道灰。
"我能借点热水吗？"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西厢的温泉池好像堵了..."
岑墨侧身让他进门，目光却落在那可疑的包袱上："这是什么？"
"被褥啊！"赤璃理所当然地解开包袱，抖出一床火红色的锦被，"西厢的太素了，睡着不习惯。我特意从魔界带来的！"
那被子红得刺眼，上面还用金线绣着张牙舞爪的魔龙纹样，与东厢清雅的风格格格不入。岑墨眼角抽了抽，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赤璃下一句就是："对了，晚饭你想吃什么？我让膳房送过来，咱们可以在院子里吃！"
"不必。"岑墨下意识拒绝，"我习惯独处。"
赤璃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又灿烂起来："那至少让我帮你把温泉弄好吧？我在魔界可是有名的'温泉小能手'！"
不等岑墨回答，他已经熟门熟路地绕到后院，对着温泉池开始掐诀念咒。岑墨跟过去时，只见赤璃双手冒着黑红色的魔焰，正对着池底的排水口施法。
"你在干什么？"岑墨大惊，"魔气会污染灵泉！"
"放心啦！"赤璃头也不回，"这是净化系的魔焰，专门疏通管道的！"
随着"咕咚"一声闷响，池底突然喷出一股清泉。赤璃得意地转身，却因为蹲得太久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栽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