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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口，黎明海瞬间拉下脸，满脸的不高兴：“说得倒轻松，我现在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哪还有闲钱买新衣服、去理发店。我就这一条裤子，穿了多少天你知道吗？白天穿完晚上还得洗……”
听着父亲的诉苦，黎苏苏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愈发憋闷，气得眼眶泛红。
那一百万还了债以后还剩余几十万，如果他不拿去赌博，怎么可能过得这么惨！
再看向黎明海，见他头发白了大半，整个人又黑又瘦，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黎苏苏终究还是心软了，沉默片刻，伸手在包里摸索一阵，掏出仅剩下的五百元现金，递到他面前。
黎明海先是一愣，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可下一秒，眼眶迅速湿润，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还是我闺女贴心，儿子根本靠不住。”
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从黎苏苏手中接过钞票，嘴里不停念叨着：“苏苏，以前是爸对不住你，你可千万别记恨我，我以后肯定改！”
黎苏苏听着这些重复了无数次的保证，心里五味杂陈，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也不敢再轻信这些话。
沉默片刻后转移话题：“爸，你回家吧。奶奶后天手术。”
一开口，浓重的鼻音便暴露了她的情绪。她并不是被父亲的话感动，而是一想到奶奶手术，自己却不能在身边陪着，心里充满了愧疚。
黎明海一听要他回家，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周彩英挥舞着菜刀，气势汹汹地在后面狂追的恐怖场景，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要是还想让爸多活几天，就千万别逼我回去，我是真的怕了你妈了，她发起火来，比发了疯的母老虎还吓人！”
黎苏苏心里其实很明白母亲的难处。
这些年，父亲不仅把盖房子的钱输得一干二净，还在外头欠了一屁股的债，害得哥哥连订婚下彩礼的钱都凑不出来。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打着光棍。
当然，黎瑞霖自己也不争气，整天好吃懒做，长得普普通通，又没什么积蓄，哪个正经姑娘愿意跟着他过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想到家里这一堆乱七八糟的烦心事，黎苏苏顿感一阵无力，也实在懒得再和黎明海多说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语气平静道：“时间不早了，您早点去车站吧，坐上车给我发个信息。”
“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能走丢不成？”话落，黎明海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自嘲地补充了一句：“不过这也说不定，万一在路上碰上那帮讨债的，我这条老命可就悬了，横尸街头都有可能！”
黎苏苏听着这些话，心情愈发压抑，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费力地挤出几个字，“你多保重吧！”
黎明海听了，“嘁”了一声，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还以为你会说帮我还债呢，算了，毕竟不是亲生的，我也没指望你能多孝顺我。
万一哪天我真死了，你可别忘了来给我收尸，你哥和你妈肯定是不会管我的……”
说着说着，黎明海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看向黎苏苏的身后。
黎苏苏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头去，这才发现，徐若涵她们几个居然还没走。
黎苏苏向来怕惹麻烦，平时能躲就躲，不管去哪儿，只要一见到她们，都是能避多远就避多远。
可很明显，这次她们是故意来找茬的。
“黎苏苏，这是你爸？”徐若涵抱着双臂走过来，目光在黎明海身上上下打量了一圈，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鄙夷。
还没等黎苏苏开口回应，黎明海便满脸堆笑应道：“我是她爸，怎么了同学？”
徐若涵闻言，修剪的精致的眉毛微微一挑，意味深长道：“大叔，苏苏很多事儿你可能不了解，看在我跟她同学一场的份上，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