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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在顾沉舟堪比“一级战备”的重点保护和苏麦子自身的坚韧乐观中,时间悄然滑过。苏麦子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孕早期的那些不适反应渐渐消失,胃口也好了起来。虽然行动变得有些笨拙,但她的气色却越来越好,脸上也常常洋溢着一种即将为人母的温柔光辉。
顾沉舟依旧是那个紧张兮兮的准爸爸,虽然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他不再像最初那样草木皆兵,但对苏麦子的看护丝毫没有放松。他几乎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和加班,每天准时回家,晚上更是寸步不离地守着苏麦子,生怕她有任何闪失。
随着预产期的临近,顾沉舟的紧张情绪更是达到了顶峰。他提前联系好了师部最好的妇产科医生,将家里所有可能用到的东西都准备齐全,甚至还偷偷向李嫂子等几个有经验的嫂子“请教”生产时需要注意的事项(当然,是以一种极其别扭和不耻下问的方式)。
他整个人都处在一种高度戒备的状态,比指挥一场大型军事演习还要紧张。苏麦子看着他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感动,只能反过来安慰他:“放心吧,没事的,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过来的。”
终于,在某个繁星满天的深夜,苏麦子感觉肚子开始传来一阵阵规律性的疼痛。
“顾沉舟……好像……要生了……”她强忍着疼痛,推了推身边睡得并不安稳的男人。
顾沉舟几乎是瞬间就从炕上弹了起来!他看着苏麦子痛苦的表情,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声音都带着颤音:“这……这么快?!不是还有几天吗?!怎么办?!我现在就去叫医生!你……你别怕!我在这里!”
他语无伦次,手忙脚乱地穿衣服,差点把裤子都穿反了。那副慌乱的样子,和他平时那个沉稳冷静、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顾参谋长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苏麦子看着他这副样子,疼痛似乎都减轻了不少,忍不住想笑,却又疼得龇牙咧嘴:“你……你别慌……先……先帮我穿衣服……送我去……卫生所……”
“对对对!去卫生所!”顾沉舟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手忙脚乱地帮苏麦子穿好衣服,又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来。他的动作依旧有些僵硬,但却异常轻柔,生怕弄疼了她。
深夜的军营一片寂静。顾沉舟抱着苏麦子,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师部卫生所。他的心跳得飞快,额头上全是冷汗,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别怕,麦子,别怕,有我呢,很快就到了……”
卫生所的医生和护士早就接到了通知,严阵以待。苏麦子很快被送进了产房。
产房的门“砰”地一声关上,将顾沉舟和里面那个正在经历人生最重要时刻的女人,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顾沉舟站在产房外冰冷的走廊里,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煎熬和无助。
他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苏麦子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压抑的呻吟声,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他宁愿此刻躺在里面承受痛苦的是自己!
他像一头困兽般在走廊里焦躁地来回踱步,拳头紧握,指节泛白。时间从未像此刻这般漫长难熬,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凌迟着他的神经。
他想冲进去陪着她,想给她力量,想替她分担痛苦。但他知道,他不能。他只能在外面,无能为力地等待着。
期间,有护士出来进去,他每次都冲上去,紧张地抓住人家询问情况,得到的回答却总是“在观察”、“还早着呢”。
渐渐地,天亮了。
产房里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大了,苏麦子的呻吟变成了痛苦的喊叫,还夹杂着医生和护士的鼓励声。
顾沉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将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门板上,恨不得能立刻冲进去!他甚至能想象到苏麦子此刻正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用力!再加把劲!”
“看到头了!快了快了!”
里面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顾沉舟的身体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微微颤抖,手心里全是冷汗。
终于——
“哇——”一声响亮而清脆的婴儿啼哭声,如同天籁之音,穿透了产房的门,也瞬间击中了顾沉舟的心脏!
生了!
孩子生了!
顾沉舟只觉得浑身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巨大的喜悦和如释重负的感觉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冲到产房门口,激动地拍打着门板:“麦子!麦子怎么样了?!孩子怎么样了?!”
很快,产房的门开了。一个护士抱着一个用小被子包裹着的、皱巴巴的小婴儿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笑容:“恭喜顾参谋长!母子平安!是个大胖小子!”
顾沉舟的目光立刻被那个小小的、红通通的婴儿吸引住了。这就是……他的孩子?他和苏麦子的孩子?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去碰触,却又不敢,生怕碰坏了这个脆弱的小生命。
“我……我爱人呢?她怎么样了?”他急切地问道,声音依旧带着颤抖。
“苏麦子同志很好,就是有点累,需要休息。一会儿就能出来了。”护士笑着说。
顾沉舟这才松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很快,苏麦子被护士们推了出来。她脸色苍白,头发被汗水浸湿,看起来疲惫不堪,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充满了初为人母的温柔和喜悦。
顾沉舟立刻迎了上去,紧紧握住她的手,看着她虚弱的样子,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句沙哑的:“……辛苦了。”
苏麦子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和那毫不掩饰的心疼与后怕,虚弱地笑了笑,摇摇头:“不辛苦……你看看……我们的儿子……”
顾沉舟这才将目光再次投向那个被放在苏麦子身边的小婴儿。小家伙已经停止了哭泣,正闭着眼睛呼呼大睡,小小的拳头紧握着,小嘴巴还时不时地砸吧两下,可爱得让人心都化了。
这就是他的儿子……
顾沉舟的心,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幸福感和满足感彻底填满了。
新生命的降临,像一道最灿烂的阳光,驱散了过去所有的阴霾和不安。虽然生产的过程充满了紧张和煎熬,但当看到母子平安的那一刻,所有的付出和等待,都变得无比值得。
属于顾沉舟和苏麦子的崭新篇章,随着这个小生命的到来,正式开启了。而“准爸爸”顾沉舟,也终于在经历了这场特殊的“战斗”后,成功晋级为了“新手爸爸”,即将迎来更加甜蜜、也更加鸡飞狗跳的育儿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