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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吻了吗？”王镜下意识问道。
荀彧的脸更红了，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只是……吻。”
王镜摇头轻笑，轻轻握住荀彧的手。荀彧象征性地轻挣了一下，没挣脱开，便任由王镜握着。他的掌心微凉，却在这春日里沁出细密的汗珠。
王镜缓缓开口：“原来那夜误将你认成奉孝……可醉梦之中的本能骗不了人，若非心底存着亲近之意，又怎会吻了文若，不是吗？”
荀彧喉结微动，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广袖：“主公的意思是……”
王镜看着荀彧困惑的表情，眼中浮现温柔的笑意。
“是我唐突了。这般越矩之举，难怪文若要躲着我。”她郑重地向荀彧道歉。
“不敢！”荀彧立刻说道，声音比平时高了几分。他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压低声音：“彧没有丝毫责怪主公之意，只是在恼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彧定当恪守本分，来日公务上，必如往昔般殚精竭虑，绝不让这些……无关之事扰了主公宏图大业。”
王镜却打断了他。
“我与奉孝虽彼此欢好，但对文若，又何尝没有一丝情意？你我朝夕共事，你当知我至深。”
荀彧回避着她的目光，颤声道：“君臣纲常如天堑，臣子不该……”
王镜却骤然攥住他手腕，直接挑明道：“天下大乱，生死难料。若明日城破，文若可会后悔...从未对我说过真心话？”
她凝视着荀彧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我只问你一句，文若是否心悦于我？”
荀彧的睫毛剧烈颤动，喉结滚动着咽下满喉酸涩。
王镜灼灼的目光似要将他看透，逼得他不得不闭上眼，以隔绝那令人心慌意乱的温度。
胸腔里翻涌的情潮撞得肋骨生疼，他的指尖无意识蜷起又松开，最终颤抖着抚上心口。
“既明君臣大义，难断慕艾之情。”
王镜没有再说话。
而是直接吻上了他的唇。
当她的唇覆上来时，荀彧的呼吸骤然停滞。起初只是羽毛般的触碰，像正月里第一片雪落在眉间。
荀彧的唇比王镜想象中更暖，带着淡淡的香气。她的手掌微微施力，这个吻突然加深。荀彧生涩地启唇回应，彼此交换过气息。
一吻毕，荀彧耳尖泛着绯色，眼底春水潋滟，倒映着王镜含笑的眉眼。
“现在……文若还要说君臣有别么？”
她的笑声震动着相贴的胸膛，荀彧感受那震动顺着骨骼传来，像春雷唤醒冻土。
他垂在身侧的手终于抬起，指腹轻轻擦过她鬓角，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当真是痴人……”他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几分释然。过往那些克制与隐忍，此刻都化作绕指柔。
原来他日夜纠结的纲常与私情，不过是层薄薄的窗纸，被王镜轻轻一戳，便碎成了漫天星光。
“早该听这心的。”他喃喃低语，将额头抵上她的，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既已乱了心，便乱到底吧。”
下一刻，王镜从袖中取出一块同心结玉佩，将玉佩托在掌中递出。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文若可愿……做我的适愿之人？”
荀彧接过玉佩，摩挲着那环环相扣的纹路，良久，他将系绳在腰间玉带上绕了三匝，死死打了个结。
既结则不可解。
这个小小的动作胜过千言万语。
荀彧低声说道：“主公可知，彧的身子早已许国，这颗心却不知何时竟也生了僭越的念想。”
“这乱世本就容不得独占的私心，臣又怎会不知……往后还会有更多人走进主公的山河。但此刻一瞬，已胜过万千朝暮。”
荀彧眼底翻涌波澜，化作一抹温柔的笑。
“彧愿随主公踏平乱世，待山河晏然时……便与主公共赏盛世繁华，满城春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