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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无疾转过身,抬眸望向身后。
亦如晨间初见,身着青灰色的青年站在不远处的转角长廊上,手上还拿着烛火,脚边跟着一只通体雪亮的白狐。
火光摇曳,忽明忽暗。
曲廊风渡,送来一阵清浅的玲香,树间掩映着初绽的花,一派明暖盎然。
“风姑娘怎么来了?”行景向前踏了几步,将手上的烛火又抬了抬。
风无疾简言意赅道:“送酒。”
行景眉眼清明,闻言,眸中闪过一抹惊讶,旋即将目光落至她的腰间酒壶上。
看到那瓶酒,他那双桃花眼染上笑意,更添明朗。“我当时以为风姑娘只是随口的一句客套话,没想到你会真来…”
他摇了摇头,“看来,是行景狭隘了。”
“是吗?”风无疾笑了笑,将酒壶取下来,一把抛给青年。
行景伸手一接,晃了晃酒壶,打开了盖子。
一股浓郁的果味和酒香扑面而来,让他眼前一亮。
行景弯唇,望着风无疾,说:“风姑娘,这是青梅酒?”
“嗯?”风无疾挑眉道:“行景公子不是没喝过几次酒,还能辩的出来?”
行景笑道:“那可不是姑娘想的那样,我出门给莲心大人买东西之时,经常在街道上听到商贩吆喝着青梅酒,每逢这时,我就会上前去闻闻味,虽然没尝过,但已熟记于心底。”
“这样啊。”
闻言,风无疾捕似是突然记起来什么般,开口道:“那位莲心真仙呢?不在善安寺?”
“莲心大人?”行景欲饮酒的动作一顿,将举着的烛火放到一边,缓缓道:“他在禅房,我跟他说要出来遛一遛雪奴。”
听过遛狗,但没听过遛狐狸的。
“原来如此。”
风无疾面色不变,笑着点了点头,道:“那,既然我酒送到了。行景公子,我便先走了,待会让莲心真仙撞见,我恐要像柳大人他们那般挨一顿骂。”
说罢,风无疾不给行景反应的时间,转身便欲离开。
“唉唉?风姑娘,等等啊,别这么着急嘛。”行景见她真要走,将酒一放便上前阻拦,“你送我酒喝,但我说要赠你的一卦,都没兑现呢!”
风无疾刚走了几步,就感觉脚下有什么阻力。她垂眼望去,是雪奴不知何时跑到她身旁,此刻正咬着她的衣摆不放,还睁着那双水灵灵的琥珀眸子瞧着自己。
见此,行景舒了一口气,笑着道:“你看啊风姑娘,连雪奴都不想让你走,想让你多待一会。”
“你放心,莲心大人这会儿都睡下了,保准不会突然出现的。”似是怕风无疾不信,行景又拿自己担保道:“若他真的出现,我掩护你跑,行不行?”
“好歹陪我在这儿饮会儿酒啊,我天天对着莲心大人这个古板人要无聊死了。”
“哈。”风无疾长眉一挑,指了指天,道:“行景公子,翼州风雨欲来,你当真要与我在雨中饮酒?不怕淋成落汤鸡?”
行景向长廊外踏出几步,望向风无疾,桃花眼一弯,蕴出几分桀骜,“那就让它下喽,哪怕是天塌下来了都无妨!”
没了长廊的庇护,行景刚踏出去,就被淅淅沥沥的雨水淋湿了肩。
风无疾盯了他一会儿,又垂目看了看脚边的雪狐,轻笑出声。
“可以,但行景公子先进来吧,否则一会还没喝酒,就先染风寒身体不适了。”
“好啊!”行景一个迈步就走进长廊,抖了抖身上的水珠,随后湿哒哒地坐到廊边上,饮了口青梅酒。
青石板上还留下了他几个湿漉漉的脚印。青年的额发还紧贴着脸颊,好不狼狈。
待风无疾坐下后,行景拭去唇边酒渍,开口道:“哎风姑娘,虽然你我仅仅认识了一天,但你总叫我行景公子,显得你我分为疏离啊,太过别扭。”
“我说了,你可以叫我行景。”
风无疾挑了挑眉,取出酒葫芦,随口道:“你不也是叫风姑娘?”
“那不一样。”行景笑道:“我喊你风姑娘,是因为怕冒犯了姑娘。但你就不一样了,可以随意喊我。”
“你若觉得行景这个名字有些别扭,你叫我小字也可以。”
旋即,他倒也不避讳,张嘴就说:“我的小字,是策遇。”
“……”风无疾沉默,其实,这样更显得有些冒犯了。
“你,没有姓吗?”良久,风无疾无奈问道。
“没有啊。”行景听到她问的话,答道。
但是刚刚回完他就有些后悔了。
行景难得地思索了一下,这才斩钉截铁的回答道:“有。我是莲心大人座下童子,便随他姓。”
风无疾问:“莲心真仙故姓?”
“姓齐。”青年低眉,恰如净莲。“所以我唤,齐行景。”
“也是齐策遇。”
“你叫我哪个名字都行。”齐行景道。语毕,他盯着她,像是想要从她身上看出什么反应来。
闻言,风无疾略微挑了下眉头。齐家,十家三官中,最为神机妙算的齐家,可观天机,果真如传闻所言,这莲心真仙是齐家留在世间的最后一代之子。
“齐行景,齐…策遇。”风无疾缓缓念出来,只觉得这名字还有些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
“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啊。”齐行景收回目光,看向外面灰暗的天色,乌云密布。
蓦地,他转过头,看着身旁红人,声音清朗。“风姑娘,这是你我第二回见面。”
“你要再陪我一会儿吗?可以给你摸摸雪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