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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雾气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凝成虎首牛身的巨兽轮廓，暗金竖瞳里燃烧着千年积怨。
"还有三十秒！"时嘉恒的青铜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冥河弱水在脚下汇聚成漩涡。
惊魂未定的方青青掌心按在湿漉漉的藤蔓上，苔藓的腥气钻进鼻腔。
时嘉恒仰头望着三十米高处交错的树冠，那些足有脸盆大的朱槿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猩红花瓣落在他肩头时，已经蜷缩成焦黑的灰烬。
这座植物迷宫正在重组。
方青青突然拽住他的手腕向后疾退，红色裙摆扫过满地荧光蕨类，孢子粉尘在幽蓝的月光里腾起星雾。
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三根碗口粗的藤蔓破土而出，尖端裂开锯齿状的口器，喷出带着硫磺味的毒雾。
"青青你怎么不躲好？"躲过一劫的时嘉恒抹掉额角的汗，手上的青铜罗盘指针疯转，十二地支刻度在幽暗中泛着磷火似的微光。
他忽然注意到方青青的不对劲，她将食指抵在唇边，贝齿咬破指尖的瞬间，血珠竟泛着琉璃般的七彩光晕。
空气开始共振。
凤凰木的树皮簌簌剥落，露出镌刻着二十八星宿的青铜基座。
方青青的血珠悬停在半空，拉长成一根晶莹的血线，沿着亢金龙星官的位置蜒游走。
三人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与某种古老机括的咬合声渐渐同步，藤蔓墙壁突然全部静止，仿佛整座雨林都在屏息凝神。
当血线触及心月狐的尾宿时，天突然亮了。
不是晨曦也不是夕照，而是日月同辉的奇景——左半边天空升起熔金般的日轮，右半边浮着冰魄似的月轮，双色光瀑在凤凰木顶端交汇成螺旋光柱。
青铜纹路像被注入了水银，从树根到树冠次第亮起，那些先秦时期的雷云纹在强光中扭曲成会游动的符咒。
方青青的长卷发无风自动，发间不知何时多了一倒映着正在实体化的日月双轮。
顾澜之看见她足尖离地三寸，绣着并蒂莲的软缎鞋底下，有金色卦象如涟漪般荡漾开来。
"坎离交汇，天地为炉。"方青青的声音带着重音，像是千万个女子在同时吟唱。
她的血还在流，但伤口处绽开的不是血肉，而是细小的星辰。
当第七滴血落入青铜凹槽，整棵凤凰木突然透明化，露出内部精密如航天仪器的齿轮组，那些陨铁打造的机括咬合着翡翠轴承，正在以超越现代科技的速度重组结构。
树冠间垂落的发光藤蔓如同光纤导管，将日月双轮的能量输送到地底。当最后一道青铜纹路被染成霞色时，他听见了龙吟。
不是幻觉。
十八条水银构成的龙形从树根处腾空而起，在半空交织成三维的浑天仪。
方青青的裙裾掠过正在开花的尸香魔芋，那些足以致幻的紫色花粉在靠近她时自动凝结成水晶颗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