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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东来曾在明月峰见过这位老者,正是传闻中的苍梧界域使。相比上一次他带着磅礴威压降临虚空,此次现身少了几分威严,多了一丝亲近慈祥。
看到老者缓步而来,他对着他抱拳施礼。
“见过域使……不知尊者驾临有何差遣?”
青衣老人缓缓落地,和煦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视一番后,淡淡一笑:
“吾本名天迹,自困于此久矣。因不喜界中生灵相残扰我清净,这才偶尔现身维持此间安宁,“域使”不过是世人强加于老朽的虚名罢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神君累劫以来为守卫天域饱受苦楚,吾不忍见汝甘受情苦,自损于此,特来指点迷津!”
他缓缓转身,一双金瞳扫过湖面,凝视着那座被结界笼罩的花筑。
“你可知那女子为何会对你大打出手,形同陌路?”
紫东来闻言心头一凛,数万年以来他从未曾听闻过“天迹”这个名字,而老人与他仅得一面之缘,便已然知晓了他的来历,更洞悉了他的身份,想必此人大有来历。
他急忙躬身作揖,虚心求教:
“前辈若肯拨开迷雾,东来求之不得,愿闻其详。”
天迹老人收回视线,微微打量了计灵尘、秦轻瑶等人一眼,徐徐开口:
“此事说来话长,个中缘由且容老朽细细道来……”
原来,数十万年前,在三界的交汇处生长着一株混沌青莲,此莲一茎两花,一碧一墨并蒂而生。
青莲扎根虚空,根须如虬龙盘绕界膜,碧莲莹光流转似月华倾泻。墨莲则萦绕黑雾,莲心一点猩红如血。
后来,青莲的根系渐渐化为了大地灵脉,与山川河流融为一体。
碧莲偶然间被人发现,连同躯干被做成了一盏灯,剩下的墨莲却被丢弃在了深渊之中。
殊不知,混沌青莲经年累月汲取天精地华已渐生灵智,彼时墨莲花瓣中的花灵宛如襁褓中的婴儿,循着根系的气息飘荡到了苍梧界。
在界内浓郁精纯的灵气滋养下得以存活,经过数万年的滋润她的灵智渐渐大开,因当初被弃深渊而心生怨恨,执念化形后亟需宿主续命,她便在界内不断找寻宿主。
三千年前,她无意间闯进了桂海晴岚,发现了沉眠在冰棺中的女子……至此,她便找到了成灵以来遇到的最为完美的一个宿主……
听完域使的讲述,紫东来眸中寒光一闪,袖中的右手不自觉屈指成拳。
“您是说——浅月的身体被那花灵占据了?苏醒的不是浅月,而是那朵莲花?”
老者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踉跄后退两步,喉间发紧,暗叹:“浅月的神魂……难道已被吞噬?”
一想到自己昔年曾踏遍诸天,好不容易收集齐的浅月的神魂残片,最终被那花灵蚕食吞噬,浅月复生的希望就此彻底破灭,往昔所做的种种挣扎俱付诸东流。
数万载执念几近崩塌,他的神魂如坠冰窟,整个人瞬间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高昂的头颅终是无力垂落,喉间哽着那句不敢问出口的恐惧。
洛凌霜单手按在他的肩头,朱唇轻启,终是没有发一言。她掌心的温热透过衣衫传来,虽未言语,眸中坚毅却胜过千言——纵前路荆棘,她亦生死相随。
她懂他的绝望,苦苦挣扎了数万年换来的却是最后一丝希望的破灭,这种打击非常人可以承受。
一直跟在紫东来身侧,默不作声的青天神鹏,似乎洞悉了主人的心意,它适时开口安慰道:
“主人莫要灰心,或许主母的神魂尚在——只要原主的意念足够坚定,借宿者无法在短时间内彻底将其融合,双魂便会共生一段时间,本鹏就有过此经历!”
赤脚老者轻抚白须,望着失魂落魄的紫衣年轻人,沉吟道:
“尔等多虑了——据老朽方才观察,那女子体内除了花灵的神魂之外,尚存一丝极为虚弱的原主残魂,若非被一缕先天神源紫气包裹,恐早就不复存在了。”
老者的话如惊雷劈开迷雾,紫东来猛然抬头,紧缩的眉头微微舒展,空洞通红的眼眸重新漾起一丝亮光,指节因紧握而发白,嗓音沙哑:
“前辈是说……浅月的神魂尚存?!”
柳逢春秀眉微蹙,幽怨的眼神儿轻轻刮过老者略显沧桑的脸庞,小声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