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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宁火车站的候车室挤满了人,汗臭味、泡面味和劣质烟草味混杂在一起,熏得人头晕。我坐在角落的长椅上,手里攥着三张去北京的硬座票,眼睛盯着墙上的大钟——距离发车还有四十分钟。
"老胡,吃点东西吧。"胖子递过来一个油纸包,里面是两个韭菜馅包子。他左眼还肿着,但精神好了不少。
我摇摇头,胃里翻腾得厉害。自从那晚遭遇巨蟒和神秘黑衣人后,我的身体又出现了新的变化——对普通食物产生排斥,却对生肉有种难以抑制的渴望。更糟的是,那些不属于我的记忆碎片越来越频繁地侵入梦境,有时甚至会在白天突然闪现。
Shirley杨从洗手间回来,金发扎成马尾,脸上水珠未干。她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可疑人物后,才在我身边坐下。
"站里多了不少便衣,"她压低声音,"不像警察,倒像是..."
"归墟的人。"我接过话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青铜碎片。自从那晚碎片吸了我的血后,表面纹路变得更加清晰,偶尔会在我触碰时微微发热。
胖子啃着包子,含混不清地问:"你们说...那个长得像老胡的黑衣人到底是啥来头?"
我正想回答,候车室的广播突然响起刺耳的电流杂音,接着是一个熟悉的声音:"胡八一...昆仑归位..."声音沙哑扭曲,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们三人同时僵住。这声音...分明是那个黑衣人的!
广播很快恢复正常,播报着某次列车的检票通知。周围旅客毫无异样,仿佛刚才的异常只有我们注意到了。
"见鬼了..."胖子咽下最后一口包子,喉结上下滚动。
Shirley杨紧盯着我:"你还好吗?你的眼睛..."
我掏出小镜子,右眼瞳孔又变成了爬行动物般的竖瞳,泛着幽幽蓝光。更可怕的是,镜中的我倒影突然咧嘴一笑,用口型说了句:"来找我。"
"啊!"我失手摔了镜子,引来周围几人侧目。
"不能等了,"Shirley杨当机立断,"改签最近的车次,马上走。"
我们匆忙改签了一班即将发车的慢车,虽然只能到西安,但总比留在西宁坐以待毙强。列车缓缓启动时,我透过脏兮兮的车窗,隐约看到站台尽头站着一个穿黑风衣的高挑身影...
硬座车厢拥挤嘈杂,我们挤在最后一排,背后是厕所的刺鼻气味。胖子很快打起呼噜,Shirley杨也靠着车窗假寐。我强撑着不睡,生怕那些记忆碎片再次侵袭。
但困意如潮水般涌来,我的眼皮越来越沉...
睁开眼,我站在一座宏伟的青铜大殿中央。四壁刻满浮雕,描绘着各种祭祀场景。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草药味和血腥气,脚下地面微微发热。
"你终于来了。"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猛地转身,看到那个黑衣人——年长的"我"——站在祭坛旁,手中把玩着雮尘珠。他脸上的蓝色纹路比我之前看到的更密集,右半边脸几乎完全被鳞片覆盖。
"这是哪里?你是谁?"我警惕地问,同时摸向腰间,却发现工兵铲不在身上。
"你的意识深处,或者说...献王的记忆宫殿。"黑衣人微笑,露出尖利的牙齿,"至于我,是你可能的未来。"
我这才注意到,我们所在的大殿没有门窗,穹顶上悬挂着无数水晶球,每个球体内都闪烁着不同的场景——有些是我熟悉的记忆,更多的是完全陌生的画面:沙漠驼队、血腥祭祀、地下陵墓...
"这些都是...?"
"献王的记忆,"黑衣人走向我,"通过血脉传承。每一代容器都会继承更多,直到完全觉醒。"他递来雮尘珠,"拿着,感受它。"
我鬼使神差地接过珠子,瞬间被拉入记忆洪流——
黄沙漫天,我(献王?)站在金字塔顶端,脚下跪着数百名奴隶。雮尘珠悬浮在空中,散发出妖异的光芒。奴隶们一个接一个走上祭坛,被剖开胸膛,鲜血流入特制的沟槽,形成复杂的图案...
"不!"我甩开珠子,幻象立刻消失,冷汗浸透后背。
黑衣人冷笑:"你以为献王的永生是怎么实现的?每一代容器都要献祭活人,维持灵魂不灭。"
"我不会变成那样!"我怒吼。
"已经开始了,"他指向我的手臂,蓝色纹路正在皮肤下蔓延,"很快,你会渴望鲜血,会梦见祭祀,最终...会主动寻找祭品。"
我踉跄后退,撞上祭坛。坛面突然亮起血红色的符文,与我体内的蓝色纹路产生共鸣,剧痛席卷全身!
"找到真正的昆仑镜,"黑衣人的声音渐渐远去,"只有它能终结这一切..."
视野开始模糊,黑衣人和大殿如烟雾般消散...
"胡八一!醒醒!"
我被Shirley杨摇醒,发现自己蜷缩在车厢地板上,周围乘客惊恐地看着我。胖子正跟列车员解释:"我兄弟癫痫犯了,没事没事..."
列车员将信将疑地走了。我抹了把脸,手上全是鼻血,衬衫也被自己抓破了。
"你刚才..."Shirley杨绿眼睛里满是担忧,"一直在说古老的咒语,还用手在空气中画符号。"
我看向车窗,倒影中的我面色惨白,右眼完全变成了爬行动物的眼睛,蓝色纹路已经蔓延到脖子。
"到西安还有三小时,"Shirley杨压低声音,"你得坚持住。"
我点点头,却感到一阵强烈的饥饿感袭来,胃部痉挛般疼痛。更可怕的是,前排小孩胳膊上的血管在我眼中变得异常清晰,能听到血液流动的声音...
"给我...绳子。"我咬牙说。Shirley杨会意,用登山绳把我绑在座位上,防止我失控。
接下来的旅程如同酷刑。饥饿感越来越强烈,那些记忆碎片不断闪现。有时我是胡八一,有时又变成献王,在血腥的仪式中主持祭祀。最可怕的是,两种身份逐渐模糊,我竟开始分不清哪些记忆是自己的...
列车终于驶入西安站时,我已经虚弱得站不稳。胖子架着我下车,Shirley杨去联系她在考古界的朋友求助。
"老胡,坚持住,"胖子在我耳边低语,"咱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他的话突然中断,因为我猛地推开他,扑向站台上一个卖烤肠的小贩!我闻到了血的味道,生肉的味道...理智的弦瞬间崩断。
"拦住他!"有人大喊。
几只手同时抓住我,将我按在地上。我疯狂挣扎,喉咙里发出不似人类的低吼。恍惚中,我看到Shirley杨带着几个人跑来,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迅速给我注射了某种药剂。
世界渐渐模糊,最后映入眼帘的是站台电子钟上的时间:1985年3月18日15:27...
再次醒来,我躺在一张干净的单人床上,窗外是西安古城墙的轮廓。房间简朴但整洁,墙上挂满古地图和星象图。
"醒了?"一个温润的男声响起。
转头看去,那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坐在床边,手里捧着一本古籍。他约莫五十岁上下,面容儒雅,镜片后的眼睛却锐利如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