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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分零九秒！"倒计时变成亡魂们的齐声报数。
阿佛洛狄忒蜷缩在枯萎的玫瑰丛中，腐烂的脚趾抓着某张破碎的面皮——那上面印着她偷吃圣饼时满足的笑靥，嘴角还沾着星砂糖霜。
乌拉婆婆拾起骨杖敲击地面，蜂群托着最后半块黍米饼送到美神面前："尝尝吧，这才是时间该有的味道。"
蜂群托着的黍米饼碎成星砂，阿佛洛狄忒腐烂的指尖刚触及饼屑，九百九十九个亡魂突然齐声哼起酿蜜歌。
观众席飘来烤杏仁的焦香，前排老妇腕间的青铜镯应声炸裂，星砂流进地缝汇聚成四十年前的星辉圣殿——画面里戴着星月耳环的奥莉薇娅正将蜂王浆抹在学徒皲裂的手背，那个满脸雀斑的姑娘，分明是如今溃烂的美神。
"诺玛。"
乌拉婆婆的盲杖点碎幻象，灰袍在蜂群振翅中片片剥落。
佝偻的脊背逐渐挺直，老年斑如退潮般消散，银白乱发重新流淌成月光绸缎——当最后一道皱纹从眼角褪去时，星辉议会失踪四十年的第一美人重现人间。
阿佛洛狄忒的尖指甲抓破自己喉咙，嘶吼声里混着少女诺玛的哭腔："你骗我！你说蜂王浆能洗去贫穷的烙印！"
"还剩六分零七秒！"
倒计时被亡魂们改成童谣韵律。乌拉——或者说奥莉薇娅——赤足踩过枯萎的玫瑰，星月耳环叮咚作响。
她拾起阿佛洛狄忒脱落的人皮面具，轻轻盖住某个哭泣的亡魂面庞："真正的蜜糖要等伤口结痂才能采。"
蜂群突然托来陈年蜂箱，金线工蜂衔着星砂糕点喂进每张啜泣的嘴。
美神蜷缩的腐躯突然暴起，九百九十九张面皮凝成荆棘王冠。
铂金假发下的头皮裂开血口，钻出四十年前偷吃的圣饼残渣："我要撕碎你这张伪善的脸！"
王冠尖刺穿透乌拉的左肩，星砂混着蜂王浆喷溅在亡魂们身上，那些被奴役的少女突然集体转身——她们捧着热气腾腾的蜂蜜烤饼，将阿佛洛狄忒围成献祭的环。
沙漏轰然坍塌，蓝沙凝成巨蜂刺入美神眉心。
乌拉染血的指尖抚过诺玛虚影的雀斑，星月刺青在掌心重现："那年你说要给病重的母亲采蜜..."
蜂群突然托来半块发霉的黍米饼，饼心藏着的星砂字条浮现稚嫩笔迹："谢谢圣女姐姐，妈妈昨晚睡得很甜。"
阿佛洛狄忒的尖啸突然哽在喉头。
她腐烂的脚趾抓挠着幻象中的贫民窟草席，四十年前那个雪夜，重病的妇人咽气前最后尝到的蜜糖，正是奥莉薇娅偷塞给诺玛的蜂王浆。
"骗子！"美神撕开胸口的腐肉，掏出颗漆黑的心脏——那上面烙着星辉议会的禁术图腾，"你用慈悲骗我签下血契！"
蜂群突然陷入死寂。
乌拉踉跄着跌坐在地，恢复青春的面庞重新爬满皱纹："老身若真想害你..."她扯开衣襟，枯瘦的胸膛上浮现同样的禁术烙印，"当年就不会替你承受反噬。"
阿佛洛狄忒的瞳孔剧烈震颤，荆棘王冠突然调转尖刺，九百九十九张面皮同时开口："还给她！"
当最后十粒蓝沙坠地时，美神腐烂的躯壳如陶器般片片剥落。
诺玛的虚影捧着心脏大小的蜜罐，罐中封存着四十年前那个雪夜的星光。
乌拉婆婆的盲杖敲击地面三下，十万观众席同时飘起烤饼香气——那些被阿佛洛狄忒奴役的亡魂，此刻正将星砂糕点分发给每个赌徒。
"时间到。"
竞技场主的宣告混着哽咽。
乌拉婆婆佝偻着捡起阿佛洛狄忒脱落的人皮，仔细叠成襁褓形状："睡吧诺玛，这次记得给妈妈留半块饼。"
蜂群托着人皮襁褓飞向穹顶裂缝，星砂如泪滴洒落在老妇人重归浑浊的眼底。
某张飘落的面皮突然浮现禁术图腾的全貌——那竟是星辉议会大长老的私人印记。
观众席最高处的阴影里，泣血面具人正将乌拉胸口的烙印拓印在星砂卷轴，而他袖口露出的蜂巢刺青，与四十年前诺玛母亲病榻旁的医师图腾完全一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