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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浓时,嘎哈尤家土灶里的柴火噼啪作响,铁锅炖着的野山鸡香气四溢。
女主人将粗陶碗斟满自酿的米酒,老者颤巍巍地往黄才良碗里夹了块最肥美的野兔肉,“贵客远道而来,粗茶淡饭莫嫌弃。”
酒过三巡,黄才良将青瓷茶盏轻轻搁在斑驳的木桌上,“实不相瞒,此番前来,是想请守墓人相助,随我一同回去天子峰。”
话音未落,老者握着酒碗的手骤然收紧,浑浊的眼珠泛起血丝:“我这孙儿好不容易逃出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本想守着这几亩薄田过完下半辈子,说什么也不想再趟浑水~~”
“爷!”嘎哈尤突然拍桌而起,震得碗碟叮当作响,“咱们祖祖辈辈发过誓,要用命护领主周全!如今领主有令,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他抓起腰间短刀,刀刃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我嘎哈尤第一个往前冲!”
次日破晓,晨雾还未散尽。
嘎哈尤背着行囊,腰间的铜铃叮当作响,在村口与众人告别。
“你们先回天子峰等着,我这就去联络其他人。”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三日之后,我定会带着守墓人人赶到!”说完,他朝黄才良抱拳一礼,转身大步踏入山林,身影很快消失在弥漫的雾气中。
黄才良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挪开视线。直到徐昆提醒该出发了,他才收回目光。
林间的雾气逐渐被朝阳蒸散,黄才良心里却似压着块沉甸甸的铅石。
守墓人靠着一句誓言在天子峰戍守了上千年,可是这个誓言被自己打破了,也不知道嘎哈尤此行能找回来多少人。
重新回到天子峰,老大马上开始给众人派活。
他让老人女儿去墓室里准备住的和吃的,剩下的人则在上天子峰的必经之路埋设陷阱。
此外,老大还在原先树上的窝里安排了岗哨,几个年轻的男人轮换着来。
在老大的安排下,众人按部就班地忙活着。
到了吃饭的时候,才留下一人放哨,其他人则进入墓室里。
韩子沫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她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身体也没有以前那样虚弱了。
黄才义拿了点野鸡肉端给韩子沫,韩子沫无声地接过,突然感叹道:“你的仇,还有这么多人帮忙。可是我~~”
黄才义也跟着叹了口气,“你还是觉得卓格图是你的仇人?”
韩子沫一声嗤笑,“难道不是吗?”
“我承认,卓格图利用了你,但他绝对不是杀害你家的凶手,既不是刽子手,也不是谋划者。”
“哼,你们是兄弟,你当然为他说话。不过无所谓了,反正我一个人也没法报仇。”
韩子沫说得凄凉,黄才义也听得可怜,他瞧了瞧韩子沫腿上的伤,这可是韩子沫为了自己的仇才受的伤。
“除了卓格图,我可以帮你杀任何人。等我们家的事一了,我就帮你去报仇!”
韩子沫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是感动又似是不信,她望着手中的野鸡肉,许久才轻声道:“我的仇你凭什么帮我报?”
看着韩子沫又犯大小姐脾气,黄才义的倔劲也起来了,“那你现在还不是帮我报仇!”
说罢,两人一阵沉默。
片刻过后,韩子沫忽然一转眼珠子,鼓起勇气问道:“那个女僵尸~~你跟她很熟吗?”
黄才义闻言一愣,顿时心中一阵绞痛,“她是为了救我才变成那样的。”
韩子沫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声音不自觉放软:“原来是这样……那她究竟是什么人?能跟我说说她吗?”
黄才义望着墓室角落忽明忽暗的火把,喉结动了动,像是咽下了千斤重的回忆:“她叫龙灵,她的父亲也是守墓人……”
黄才义原以为自己再提起龙灵时会心痛不已,可是他发现每当自己说起她的名字,自己内心的结就打开一点。
于是他越说越详细,越说越精彩,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在回忆龙灵时,脸上洋溢的都是笑容。
韩子沫静静听着,目光落在黄才义逐渐舒展的眉梢,心底泛起一丝难以名状的情绪。
“真好,她死了十年还有人能把她记得那么清楚~~”
韩子沫垂下眼帘,指甲无意识抠着碗沿,忽然低低笑了:“我连父母长什么模样都记不清了。”她声音发颤,“或许哪天我死了,也没人会记得世上曾有过韩子沫这个人。”
黄才义望着她眼底翻涌的孤寂,突然想起初见时她骄纵任性的模样,此刻却像被抽走魂魄的人偶。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又在半空僵住,最终只是将身旁粗布披风轻轻搭在她肩头:“只要我活着,就不会忘。”
韩子沫浑身一震,垂落的发丝遮住泛红的眼眶,她忽然轻笑出声,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黄才义,你这话说得倒像……倒像要与我同生共死似的。”
另一边,蒋以又缠上了黄才良。
离跟嘎哈尤约好的日子还有三天,黄才良原本想借着这段时间再好好研究研究宗元白的手诀。
可是蒋以却对那些守墓人起了兴趣。
“哎,才良,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刚才那个什么噶油来着,看起来也是个高手,如果其他守墓人个个都跟他一样,那咱们就不用怕了。”
黄才良无奈放下手,火光在他眼底摇晃出细碎的光:“你还不知道吧,守墓人其实跟你一样,也是苗人。你都这么厉害了,他们肯定不会差,要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他们。”
蒋以眼睛顿时亮得惊人,一把抓住黄才良的胳膊:“真的假的?我还以为守墓人都是些神秘莫测的怪胎!那他们有没有像我一样的蛊术?要是能跟他们切磋切磋,说不定我还能再精进几分!”她摩拳擦掌,嘴角勾起跃跃欲试的弧度,全然不顾黄才良被拽得龇牙咧嘴。
黄才良好不容易挣脱蒋以的手,揉着发酸的胳膊没好气地说:“切磋的事等守墓人来了再说,当务之急是弄清楚宗元白的手诀。以前公公老说什么生死之辨,宗元白又说什么生死之法,搞不好他们俩说的是同一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