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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不经意间，王楠觉察到，卢念伟变了。
变得不再像过去那么恋家，不再像过去那么粘着她；很多时候出门办事久久不归，需要打电话询问，催促，才匆匆赶回来吃饭，睡觉。
结婚仅仅两年多，他们就已经如老夫老妻般平淡，甚至有些冷漠。
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们至今竟然还没有孩子。
虽然早已经去计生办批了生育计划，但王楠的身体却迟迟不见动静，让街坊四邻凭空多了一些猜测。
父亲王东山曾经含蓄地问过王楠，王楠总是以工作忙，先不急着要孩子为理由搪塞过去了。
真实的情况是，他们平时的床事很少，几乎每个月摊不上一两次。
卢念伟买了一辆二手农用三轮做起了拉货送货的买卖，每天早出晚归；而王楠在服装厂上班，三班倒，两口子有时候长达半个月都难得同时睡在自家床上。
即使同时睡在床上，也会因为工作了一天太疲劳而匆匆睡去；偶尔春意萌动，看看另一个一脸倦容睡意，自己也觉无趣而作罢。
最关键的是，他们之间的激情越来越淡，尤其是王楠，做那事时，更像是出公差，完全是被动应付。
最初王楠还是勉强自己去主动迎合的，这给了卢念伟很大的信心。
但是，一次次单调的机械运动让王楠渐渐失去了耐心和兴趣，她开始变得冷漠，后来干脆以各种理由躲避；终于，让卢念伟的热情也慢慢冷淡下来。
天长日久，曾经一上床就猴急的卢念伟也变成了树懒。
发誓要让对方爱上自己和努力爱上对方的誓言最终变成了彼此食言。
出现这种情况，双方的内心都是痛苦的。
尤其是王楠，因为她知道他们的情感症结究竟在哪里；不是卢念伟不爱自己，而是自己没有爱上他！
爱上一个人很容易，也许会一见钟情；爱上一个人真难啊，不在一个频道，即使朝夕相处也不来电！
卢念伟开始晚归，而且开始喝酒，有时候会带着一身酒气回到家中，脚也不洗就上床了。
这是王楠不能容忍的；从小爱干净的她催促卢念伟去洗脚，酒意朦胧的卢念伟鼻孔里嗯嗯两声，却不肯去，一问一答间就躺倒打起了呼噜。
王楠心里气啊，恨不能一脚把他踹下床去；但看看丈夫那酣睡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只好下床打热水来给他洗脚。
但她却发现自己根本闻不了卢念伟那冲鼻子的脚臭气，只好屏住呼吸，打湿了毛巾，草草给他擦两下，来个表面干净拉倒。
这样的夜晚对王楠来说是不平静的，也是难以入睡的；不仅仅屋子里弥漫着脚臭气，心里会滚动呈现很多往事画面。
如果是丁小鹏喝醉了酒，这样回家倒头就睡，我会不管他吗？
不，我肯定会管，而且会非常细心地照料。
这么一想，她心里吓了一跳，脸上顿时觉得火辣辣的，但脑海里马上有一个声音跳出来反驳她这种思维。
要是丁小鹏，他就不会不洗脚就上床！
要是丁小鹏他就不会这么没出息地贪杯喝醉！
可你的丈夫不是丁小鹏啊！
你的丈夫是卢念伟啊！
你这么胡思乱想算怎么回事？王楠你有这种心理太可怕了！
卢念伟发展到今天这样你是有责任的！
她心里一阵慌乱和羞愧，情不自禁地抱住了酣睡中的卢念伟，嘴里轻轻呢喃：“对不起，念伟，我不该这么冷落你，我说过我要爱上你的，来啊，亲爱的，让我们好好相爱。”
熟睡中卢念伟竟然有了回应，也回身抱住了她。
王楠的心底涌起春意，更加用力地拥抱着卢念伟，甚至将嘴唇凑到卢念伟的嘴边，准备主动吻他。
然而一股混杂着酒臭，烟味的浓重口气迎面扑来，让她瞬间恶心的要吐，急忙松开手，翻身到了床边，一声声干呕起来。
当她再躺回去时，本能地远离了卢念伟的身体。
两个人一个在床尾，一个在床头，中间像隔了一片宽阔的沼泽地，不，或许这就是传说中隔断牛郎和织女的天河吧？
王楠的泪水突然夺眶而出，瞬间流满两腮。
这是一个让她辗转反侧的夜晚，临到天亮，她才朦朦胧胧地睡去。
迷离恍惚间仿佛听到卢念伟在说梦话：“你少来，我他妈是一条龙，你一对老K算老几！”
王楠是被民警一个电话叫到派出所时才知道老公参与了聚众赌博和打架斗殴的。
卢念伟和一帮酒友喝了酒后，经常打扑克赢个小钱玩玩；一开始，卢念伟坚决不掺和。
不是不会，而是不爱好。
但是架不住一帮酒友生拉硬拽，更敌不过个别损友用激将法刺他。
“看来养老女婿在家里地位不咋地啊，被老婆管得服服帖帖，连个牌也不敢打，标准的气管炎（妻管严）呢！”
喝了酒的东北汉子最受不了这个。
卢念伟冲那人一瞪眼：“你说谁养老女婿呢？你说谁（妻管严）呢？你嘴巴放干净点！”
对方笑呵呵地说：“好好好，你不是（妻管严），但是，你不是你来打牌啊，男人哪有不敢打牌的，估计不会打吧，兜里没钱吧？”
被激起性子的卢念伟现在成了大丈夫，从兜里把今天送货赚来的几百年元钱掏出来往桌子上一摔。
“来，老子今天让你看看，看看我到底会不会打牌，敢不敢打牌！”
那天卢念伟的手气特别好，总是抓大牌，而且怎么打怎么顺，掏出来三百多元，打了几个小时成了八百多元！
那天王楠给他打电话催他回家，他竟然连电话也不接，直接挂断。
其实，他不是不想接，也不是在牌友面前充好汉，主要是怕王楠听到身边牌友的吆喝声。
他不想让媳妇知道自己不但喝酒，而且还参与了打牌赌博！
他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有些法律知识还是懂的。
那天晚上他回去的虽然很晚，但很容易就蒙混过关了，他嘴上说着加班拉货，手里掏出八九百元钱就是最好的证明。
王东山眼里他是个勤劳能干的好女婿。
王楠眼里他还是那个憨厚朴实的好丈夫。
那天晚上他们夫妻间的床事难得地和谐；卢念伟的认知里，感觉是那八九百元钱起了润滑剂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