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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辛知遥心如刀割。
她上前抱住了周霁，泪水无声地掉落。
她想出声安慰周霁，可在死亡面前，一切安慰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
周霁的下巴磕在她肩上，在她抱住他的时候，他的手也拢住了她的腰。
“自从我爷爷去世之后，我就一直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每个人都会有离开这个世界的一天，我们应该坦然面对死亡。”
“可怎么会有人能够坦然面对至亲的离世，他们可是我们的亲人。”
他在她耳边低声呢喃，语气是辛知遥从没听过的脆弱。
她的心好像被拉扯般疼。
“遥遥。”
他在喊她。
辛知遥抽噎地应了一声：“我在。”
“我是不是做错了？如果我不决定做手术，奶奶是不是还能撑一撑。”
原来是这个问题一直折磨着他，或许在他眼里，自己已经成为了害死奶奶的罪魁祸首。
一向理智的他，将自己困在这个错误的认知中。
“不是的。”辛知遥哽咽的声音却带着坚定：“我们都很清楚，不管做哪个选择，对当时奶奶的情况来说，成功的几率都是渺茫的，而你能在当下做出决定，比我们都勇敢果断。”
“是你自己说的，奶奶一生都勇往直前，你替她选择了她想走的路。”
“奶奶她、奶奶她很爱你，她一定不希望你陷入自责，你千万不要这么想。”
辛知遥激动说完，心脏怦怦地跳。
她不知道周霁会不会把她的话听进去，她嘴笨不像他这么会安慰人，可她对他的担忧没有作假。
颈项有浅浅的呼吸扫过，大厅安静了片刻。
“好。”
最终她听到他低声回答。
两个人在客厅抱了好一会，夜晚显得周围格外寂静，辛知遥能感觉到周霁的情绪稍缓了一些。
“小时候爸妈都忙于事业，我从小就跟着爷爷奶奶一起长大，奶奶经常告诉我要多读书，读书为明理，明理为修身，爷爷则教我书法，书法需要静心专注，一笔一划蕴含沉稳和坚韧，可以磨炼人的毅力。”
“他们教我成长，告诉我为人处世的道理和男人的胸怀，后来出国留学，爷爷突然病危，我没能守在他身边见他最后一面。”
周霁的叹息声似乎在诉说他的遗憾。
“去年奶奶因为冠心病做手术，我决定提前回国，就是不想再发生同样的事情。”
大厅依旧没有开灯，似乎黑暗的环境更能让人袒露心声。
周霁的声音低沉，在暗夜之中彷佛蒙上一层阴霾。
“我以为奶奶能多陪我几年，我想让他们知道，我没有辜负他们的教导。”
辛知遥任由眼泪流下，紧紧握住周霁的手想从中给他力量。
“你没有辜负他们。”
辛知遥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你成为了一个很好很好的人，爷爷奶奶在天有灵，会以你为傲。”
这一晚周霁跟辛知遥聊了很多过去的事情，从他的描述之中，她彷佛看到了古兰章年轻时候的样子，在职场闯出了一番天地，也对从未谋面的爷爷有了一些了解，儒雅从容，周霁像他有六分。
后来周霁睡着了，自从奶奶去世之后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精神和身体的双重压力让他最终还是熬不住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辛知遥在黑暗中临摹着他的面容，心里想着让时间过得慢一些吧，让他睡的时间更多一些。
最终她也在沙发上睡了过去，两人相拥而眠。
直到初晨的阳光透过阳台照了进来，周霁的睫毛颤动，慢慢睁开眼睛。
入目的是辛知遥的睡颜，可能是因为冷，她整个人缩在自己怀里，又因为怀孕的原因睡得不舒坦，小脸皱着。
周霁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让她陪着自己在沙发上睡了一晚。
谴责了自己一番，周霁小心翼翼地起身，弯腰想将她抱起，却发现自己的身体酸软乏力。
他意识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但他没太在意，咬牙辛知遥抱起往房间走去。
将她小心翼翼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站在床头看了她一会，周霁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
走到客厅，他突然一阵眩晕，赶紧扶住墙壁稳住身形，等缓过来一些之后，他挪到医药箱旁，翻出体温计和药品。
辛知遥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发现自己被转移到了床上，知道肯定是周霁被她抱进来的。
起身走出房间，大厅里没人，辛知遥猜测他应该又去学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