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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废厂浸在橘红色阳光里,铁皮屋顶的反光把石棺照得像口烧红的铁锅。我捏着爷爷给的洗冤符,指尖还沾着撬石棺时蹭的紫苔,林婉儿的桃木剑在旁划出半道银光,将七个无头鬼差的虚影困在北斗定魂桩内。
“柱儿,他们脖子上的血是干的!”李明举着摄像机凑近,镜头扫过鬼差的颈间伤口,“像是被剪刀齐根剪断的……”他突然干呕,“卧槽,工牌上的‘冤’字在吞光!”
我盯着悬浮的虚影,他们的工牌在暮色中泛着青光,每个“冤”字都在缓缓蠕动,像活过来的 leech。最前排的鬼差突然转身,空洞的脖子对着我,工牌上的照片渐渐模糊,变成监控里那个扛麻袋的灰影。
“他们在借定魂桩显形。”林婉儿的罗盘在掌心发烫,“陈宇,用你的血激活洗冤符——得是舌尖血,割舌鬼认这个。”
李明突然蹲下来:“柱儿你看!”他用手电筒照着鬼差的脚踝,“他们的布鞋是1966年的劳保款,鞋底没沾土,说明魂没离地——”他突然尖叫,“卧槽有个鬼差在摸我摄像机!”
咬破舌尖的瞬间,血腥味混着废厂的铁锈味在口腔炸开。我把血滴在洗冤符上,黄纸发出“滋啦”轻响,胡黄仙族徽在符面显形:“天曹律令,洗冤解结,舌血为引,魂归本穴!”
最近的鬼差突然一顿,工牌上的“冤”字褪去半分,我看见他记忆的碎片:七个工友被按在厂长室的水泥地上,剪刀落下时,血珠溅在墙上的“为人民服务”标语上,红得刺眼。
“还——我——舌——头——”
含混的吼声像生锈的齿轮转动,最近的鬼差虚影突然膨胀,颈间伤口喷出紫金色血水,震得废厂玻璃“哗啦”碎裂。李明尖叫着躲到石柱后,摄像机掉在地上,镜头对着天花板旋转,拍下漫天飞舞的玻璃碴。
“陈宇,贴符!”林婉儿的桃花剑劈向鬼差手腕,斩断他手中的“冤”字牌锁链,“他们的锁链是用舌筋编的,砍不断!”
我趁机扑过去,洗冤符贴在鬼差眉心,符纸突然透亮,映出他记忆深处的锅炉房:张广林蜷缩在烟囱后,怀里抱着布包,厂长的皮鞋声在身后响起,最后一眼是自己的工牌落在血泊里。
鬼差的虚影在符光中透明化,我看见他腰间别着串钥匙,正是1966年保卫科的样式。林婉儿突然拽住我后领,桃花剑险险劈开另一道锁链:“小心!他们要拖你下禁言阵!”
她的旗袍后摆被锁链划破道口子,露出半截小腿,上面有道旧疤,像被利器划过。李明从石柱后探出头:“婉儿姐姐没事吧?我、我摄像机录到鬼差的手穿过柱儿的肩膀!”
“废话!”林婉儿甩了甩头发,罗盘指针疯狂打转,“陈宇,用仙骨令读记忆!他们的舌头被封在锅炉房,再拖下去,魂要散了!”
我摸出仙骨令,青铜令在鬼差眉心发出微光,这次记忆更清晰:张广林把七枚断舌和账本塞进烟囱时,厂长的剪刀正抵住他后颈,最后关头,他咬破舌尖,在账本扉页画了老槐树的年轮。
“证据在锅炉房烟囱!”我拽起李明就跑,“鬼差的舌头也在那儿!”
废厂走廊的铁皮顶在跑动中发出“咣当”响,李明边跑边往嘴里塞薄荷糖:“柱儿你舌尖血啥味?”他含糊不清地说,“比我奶的薄荷糖冲多了……”
林婉儿突然超过我们,桃花剑挑开锅炉房铁门:“南派弟子跑阵讲究步法,”她回头笑,旗袍开衩处露出的小腿肌肉紧绷,“陈门弟子靠仙家助力,对吧?”
锅炉房内的热气混着陈腐味扑面而来,李明的手电筒照到生锈的锅炉,烟囱底部的活动砖缝里卡着半截布包,边缘绣着保卫科标志。鬼差的虚影不知何时跟来,在烟囱旁跪下,空洞的脖子对着砖墙。
“李明,拍砖缝!”我摸向活动砖,指尖传来震动,像是有人在墙内叩击,“张广林的工牌在这儿!”
砖块推开的瞬间,一股腐臭的潮气涌出,里面掉出个铁皮盒,账本和七枚断舌整齐码放,每枚舌尖都刻着极小的“冤”字,在手电筒光里泛着青光。
最近的鬼差虚影突然跪下,工牌上的照片变回1966年的年轻模样,他对着我们 bowed,颈间伤口渗出的不再是血水,而是透明的光点。林婉儿的罗盘发出清响,光点纷纷汇入罗盘中心,形成七个小小的人影。
“他们……在笑?”李明举着摄像机凑近,“柱儿你看!工牌上的‘冤’字变成‘谢’了!”
我看着光点融入罗盘,突然想起爷爷说的“东北出马仙,渡魂先渡怨”。林婉儿的罗盘中央浮现出锅炉房的位置,她轻轻叹了口气:“1966年到现在,五十六年了,他们终于能开口说句‘谢谢’。”
李明突然指着铁皮盒:“账本最后一页!”他的声音带着发现秘密的兴奋,“画着老槐树,树下跪着七个小人,旁边写着‘黄泉路引,紫微为钥’——和柱儿的铃铛有关!”
回老宅的路上,夕阳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林婉儿抱着罗盘坐在废厂门槛上,素白旗袍沾满灰尘,却执意不肯坐李明的摩托车:“南派弟子归阵,得走生门。”她冲我晃了晃罗盘,“陈宇,你眉心的红点亮了,刚才渡魂时,胡三太爷是不是附了半刻身?”
我摸了摸眉心,果然发烫:“你怎么知道?”
“你刚才说话带虎啸尾音,”她突然笑,露出颗虎牙,“和我师父说的陈门仙家附身症状一模一样。”她低头看罗盘,声音轻了些,“我小时候见过你父母,在长江边的血池阵……”
李明突然指着远处:“柱儿!老槐树方向在冒紫光!”他的摄像机拍到树影里有穿黑棉袄的人影晃动,“是不是阴山殿的探子?”
林婉儿的罗盘突然指向村西,她手腕内侧的血月图腾在暮色中一闪:“陈宇,把洗冤符贴在老槐树的‘禁言’刻痕上,”她塞给我张桃花符,“今晚子时,我在废厂等你——”
回到老宅,爷爷正在神龛前摆七盏豆油灯,看见我手中的断舌,旱烟袋抖了抖:“用北斗阵安葬,”他指着灯位,“每个舌头对应一颗星,能让他们转世投个好胎。”
我递出从鬼差那里得到的工牌,爷爷的手指在张广林的照片上停顿:“耳垂有痣,”他叹了口气,“和苏文启的画像一模一样,阴山殿专挑有苏家血脉的人当棋子。”
手机震动,苏瑶的来电显示“驱鬼大师√”,接通就传来质问:“陈宇你身上怎么有女人香水味?”她突然 sniff,“是废厂那个穿旗袍的吧?”
我慌忙解释,李明在旁偷笑,突然指着摄像机屏幕:“柱儿你看!废厂鬼差消散时,婉儿姐姐的罗盘中心亮了红光,和你铃铛的频率一样!”
爷爷突然按住我肩膀,袖口的胡黄仙胎记贴着我镇魂铃:“记住,渡魂时说的‘紫微为钥’,指的是你的马仙印,”他望向老槐树,“阴山殿要借禁言阵试试你的深浅,接下来——”
话没说完,老槐树方向传来狼嚎,不是胡三太爷的虎啸,而是阴山殿的血狼。我摸着口袋里的洗冤符,想起鬼差消散前的微笑,突然明白,每个被禁言的冤魂,都是阴山殿养煞的棋子,而陈门弟子的使命,就是让这些棋子,在双星印的光芒中,重新成为破阵的关键。
这一晚,李明在里屋剪鬼差视频,我在神龛前安葬断舌,林婉儿的桃符在窗台发烫,背面的小猪涂鸦似乎笑得更欢了。老槐树的影子第一次没有遮住神龛,胡三太爷的虎目在豆油灯下炯炯有神,像是在赞许这场迟来的洗冤。
废厂的玻璃碴还在暮色中闪烁,鬼差的虚影早已消散,但工牌上的“谢”字,却永远刻在了陈宇的洗冤符上。这不是结束,而是另一场博弈的开始——当禁言鬼差的冤魂得到安息,阴山殿的探子已盯上了带着紫微令的少年,而穿素白旗袍的南方姑娘,正带着罗盘走向更深的夜色,桃符上的桃花纹,在月光下渐渐变成血月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