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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豪花园的地下室像被冻住的酒窖,水泥地面泛着潮气,我蹲在中央用朱砂画阵,笔尖划过地面时,镇魂铃突然发出蜂鸣——这是胡三太爷警示的信号。苏瑶抱着引魂香站在楼梯口,羽绒服拉链没拉,露出里面绣着小马的红围巾,那是李明连夜从城隍庙求来的“护身手帕”。
“陈宇,这香真要用我的头发?”她捏着银剪,指尖在发梢打转,腕上的“归位”镯碰着“如烟”镯,发出细碎的清响,“我爸说引魂香得用直系血脉的发肤,可我妈还在楼上吃药……”
“就得用你的。”我抬头看着她,地下室的灯光映得她眼尾泪痣泛着淡红,“柳如烟的冤魂缠的是苏家血脉,你的头发就是最好的引魂媒介。”咬破指尖在香头画“苏”字,鲜血渗进香身,瞬间腾起股子槐花香,“别怕,我布的是‘北斗清偿阵’,胡三太爷会盯着。”
引魂香插进香炉的瞬间,地下室的灯突然熄灭。苏瑶的五铃手链发出银光,照亮了阵眼处的十二盏白烛,火苗竟呈血月形状。我看见她的影子在墙上突然拔高,发梢无风自动,像有人在背后轻轻拽了把。
“陈宇,香头在转!”她的声音带着颤音,引魂香的烟柱突然转向北方,正是乱葬岗的方向,“是不是如烟姐来了?”
话没说完,香炉“当啷”倒地,引魂香断成两截。苏瑶突然捂住胸口,银镯在手腕上发烫:“陈宇,我这儿疼……”她指尖划过心口,那里竟浮现出柳如烟戏服上的并蒂莲纹,“像是有人在往我身体里钻!”
我猛地甩出血符,却见血符被吸入她眉心,马仙印的红光映出她眼瞳里的血月倒影。地下室的墙面上,突然浮现出城南戏院的场景:柳如烟被阴山殿弟子按在血池里,断发被一根根剪下,每根都缠着“苏”字红绳。
“文启……你骗得我好苦……”苏瑶的声音突然变成戏台上的尾音,眼尾泪痣渗出鲜血,“娶了军阀之女,就把我扔在戏台横梁上,连块正经的墓碑都没有……”
她的举止突然变了,腰肢摆出戏台上的兰花指,银镯碰撞的节奏竟合着《牡丹亭》的鼓点。我后退半步,发现她腕内侧的泪痣扩大了三倍,红得像滴要坠下来的血珠,和镜中柳如烟的虚影完全重叠。
“苏瑶!”我握紧镇魂铃,铃面族徽突然发烫,“醒醒!这是阴山殿的借魂术!”
她突然抬头,眼神冰冷如刀:“陈门弟子,”声音里混着男女双音,“你们陈建国、林月如当年布北斗阵,压得我血池眼整整二十年,现在该还债了吧?”
我的后背撞上水泥墙,这才惊觉她的指甲已变成青紫色,正对着我眉心的红点掐来。镇魂铃在手中疯狂震动,我看见她背后浮现出阴山殿的血月图腾,而她的五铃手链,不知何时被换成了柳如烟的“如烟”镯。
“陈宇,你看她手腕!”李明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他举着摄像机的手在发抖,“镯子在吸血!”
镜头红光里,苏瑶腕上的银镯正在吞噬她的血色,原本的“归位”二字渐渐被“如烟”取代。我突然想起族谱里的记载,阴山殿的“借魂术”需借血脉共鸣,而苏瑶的体质,正好是柳如烟冤魂最好的容器。
“用银簪!”我摸出从乱葬岗带回的半支银簪,簪头的胡黄仙族徽与镇魂铃合璧,“这是你曾祖父当年的定情信物,柳如烟认得!”
银簪刚触到她眉心,苏瑶突然发出尖啸,声音里混着柳如烟的哭腔和阴山殿的咒文。她的指甲划破我手腕,鲜血滴在阵法上,竟让十二盏烛火同时爆发出金龙虚影——正是陈门马仙印的显形。
“陈宇,”她的声音突然变回苏瑶,眼尾泪痣却还在滴血,“我看见如烟姐的记忆了……她的断发在别墅地基的枯井里,和十二座镇魂罐连在一起……”
话没说完,她突然掐住自己脖子,银镯发出刺耳的蜂鸣:“毁掉血池眼……就得用苏家血脉的血祭……”她的眼神再次变得空洞,手指向地下室角落,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个黑洞,深处泛着紫金色的血水。
我猛地将银簪插进阵眼,镇魂铃与五铃手链同时发出强光,在苏瑶头顶形成完整的胡黄仙族徽。她的身体被银光托起,我看见无数红绳从她发间飞出,每根都系着苏家女眷的生辰八字,正是柳如烟的血魂绣。
“柳如烟!”我咬破舌尖喷血在族徽上,“你怨气冲天,可苏瑶是无辜的!”
虚影终于从她体内分离,柳如烟的红旗袍在阴风中飘荡,眼尾泪痣不再滴血,反而挂着清泪:“陈门弟子,”她指向黑洞深处,“我的断发在枯井第三根石柱下,和阴山殿的血池眼相连……”
苏瑶突然摔倒在我怀里,腕上的银镯重新变回“归位”,眼尾泪痣恢复成淡红色。李明冲过来扶住我们,摄像机拍到黑洞深处的镇魂罐正在崩塌,罐口的“柳如烟”三字渐渐模糊。
“陈宇,”苏瑶虚弱地笑了,“我梦见如烟姐了,她让我告诉你,冬至那晚的血月祭,阴山殿会用十二罐的怨气唤醒血池,而你脖子上的铃铛……”
她的指尖划过我锁骨,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半枚血月印记,和铃铛内侧的胡黄仙族徽形成阴阳:“是打开血池眼的最后钥匙。”
地下室的灯突然亮起,我看见引魂香的残片拼成“枯井”二字,正指向别墅后院的方向。苏瑶的五铃手链再次绷直,指向地下室的排水口,那里传来隐约的锁链响,像是有人在井底走动。
“李明,查帝豪花园的地基图,”我抱起苏瑶往楼上走,她的头靠在我肩上,发丝间还飘着引魂香的余味,“枯井下面肯定连着阴山殿的地宫,柳如烟的断发,就在血池眼的正中央。”
李明举着摄像机跟在后面,突然喊:“柱儿,你看苏瑶的手机!”
她兜里的诺基亚3310正在震动,屏幕上显示条未读短信:“冬至子时,带双星印来血池眼——柳如烟”,发送时间竟是1928年冬至,也就是她吊死的那晚。
雪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透过地下室的小窗,我看见帝豪花园的槐树林在风中摇晃,树影竟组成了十二座镇魂罐的模样。苏瑶腕上的银镯贴着我的铃铛,还在微微发烫,像是在提醒我,引魂香危机只是开始,真正的血池眼之战,就在冬至那晚的枯井深处。
这一晚,苏瑶发起了高烧,梦里不断念叨“枯井”“断发”。我守在她床边,摸着合璧的银簪与镇魂铃,发现铃铛内侧刻着半行小字:“血池眼开时,双星归位处”——正是母亲的笔迹。而苏瑶腕内侧的泪痣,在月光下忽明忽暗,像盏即将熄灭的引魂灯,等着我用陈门的血,重新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