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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盆里的紫金色火焰突然暗下去,阁楼陷入半明半暗的诡异光线里。苏瑶的五铃手链还在发烫,我盯着她腕上交叠的银镯,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咔嚓”一声——墙角的落地镜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镜面不再映着阁楼景象,而是翻涌着紫金色的血水,水面漂着半片绣品残片,正是柳如烟绣着“苏文启负我”的袖口。
“陈宇小心!”苏瑶的尖叫混着镜面碎裂声响起时,血水已经漫过我的脚踝,带着刺骨的寒意。低头看去,紫金色的水面倒映出城南戏院的穹顶,雕花梁柱间挂着十二盏血月灯笼,正中央的戏台上,柳如烟穿着红旗袍吊在横梁上,脚尖滴着血,正好落在我眉心的红点上。
“陈门弟子,来还债了——”她的声音从镜中传来,戏服上的并蒂莲纹正在被血月图腾吞噬,“苏文启欠我的,你们陈门也得还!”钢丝绳突然绷紧,她的虚影被拽向镜面深处,我这才发现,她腕上的“如烟”镯不知何时套在了苏瑶手上,而苏瑶此刻的模样,竟和九十年前的柳如烟一模一样,眼尾泪痣滴着血水。
我猛地转身,想抓住苏瑶,却发现她被困在另一片镜面后,正隔着无形的屏障拍打玻璃,五铃手链的银光在血水中显得格外微弱。镜面突然分裂成十二块,每块都映着不同的场景:城郊乱葬岗的断碑、帝豪花园的枯井、黄皮子沟的老槐树……每处场景中央都沉着个镇魂罐,罐口贴着苏家女眷的生辰八字。
血水漫过胸口时,我闻到浓烈的胭脂粉味,混杂着铁锈味。镜中柳如烟的虚影突然逼近,指尖划过我手腕的血痕,疼得我倒吸凉气:“当年苏文启把我的断发绣进苏家门楣,”她的声音里带着九十年的怨气,“现在该用你的血,给我的冤魂开路了。”
钢丝绳突然缠住我的脚踝,将我拽向戏台中央的绞刑架。横梁上的血月灯笼突然全部亮起,照亮了台侧的人影——穿黑棉袄的阴山殿弟子正捧着陶罐,罐口飘出的黑雾里,我看见苏母和苏瑶的虚影被锁链束缚着,腕上的银镯正在被黑雾吞噬。
“住手!”我甩出血符,却见血符在血水中化作光点,反而让柳如烟的虚影更加凝实。千钧一发之际,苏瑶的照骨镜突然从镜外砸来,镜面裂开的瞬间,我看见现实中的她正举着镜子,手掌被碎玻璃划出深长的口子,鲜血滴在地上的绣品残片上。
“砰!”照骨镜砸在镜面上,玻璃碎片飞溅的瞬间,苏瑶的鲜血溅在绣品残片上,金线突然发出强光,在木板上勾勒出城南义庄的平面图。我趁机抓住苏瑶的手,将她拽出镜中陷阱,却发现残片上的金线竟在自动延伸,画出帝豪花园的地下结构,三楼标记着“血池眼”的位置,正是地窖的枯井。
“陈宇你看!”苏瑶顾不上包扎伤口,指尖点着图中央的红点,“义庄第三根廊柱下有个五角星标记,和族谱里柳如烟画的镇魂阵一样!”她腕上的“归位”镯突然贴紧“如烟”镯,在碎玻璃上投出完整的胡黄仙族徽,将镜中残余的血水逼退。
镜中地宫的画面在碎片中若隐若现:最深处的镇魂罐上刻着“柳如烟”三个字,罐口插着半支银簪,正是苏瑶在阁楼找到的那支。罐底沉着张泛黄的契约,落款处苏文启的签名旁,盖着阴山殿的血月印章,而契约下方,竟画着我和苏瑶的生辰八字,被血线连向中央的血池眼。
“原来他们早就盯上了我们。”我咬破指尖,让鲜血与苏瑶的血在碎玻璃上交融,马仙印的红光与五铃手链的银光交织,竟在镜中映出完整的胡黄仙族徽,正是陈门与苏家的双星印记。柳如烟的虚影在光芒中颤抖,眼尾泪痣的血水渐渐变成清泪。
“对不起……”她的虚影终于开口,声音不再带着恨意,“我不该迁怒你们……”话没说完,镜中阴山殿弟子突然扑来,袖口的血月图腾撞上双星印,爆发出刺目的强光。苏瑶趁机捡起银簪,发现簪头的半朵族徽与我的镇魂铃缺口严丝合缝。
镜面“咔嗒”碎成齑粉,苏瑶踉跄着摔倒在我怀里,掌心的血痕竟组成了“义庄”二字。绣品残片在碎玻璃中发着微光,背面的金线此刻清晰可见,竟绣着帝豪花园的地脉走向,十二座镇魂罐的位置正好对应着十二根地脉,而中央的血池眼,正位于苏瑶家地窖的枯井下方。
雪不知何时停了,阁楼的天窗漏下月光,照亮苏瑶腕上的银镯。她突然指着窗外的槐树林,树影在雪地上投出诡异的图案——正是城南戏院的轮廓,而树冠的位置,恰好对应着镜中血池眼的方位:“陈宇,柳如烟的断发根本不在乱葬岗,就在我家别墅的地基里,对不对?”
我点点头,摸着她腕内侧的泪痣:“阴山殿用她的冤魂当引子,借苏家血脉养煞灵,而你和我的血,就是打开血池眼的钥匙。”想起苏振邦书房的照片,1998年父母布北斗阵时,正是将帝豪花园选为阵眼,“你爸早就知道这里的地脉,所以才把别墅修成古堡样式,暗藏镇魂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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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瑶突然握住我手腕,银镯的凉意渗进皮肤:“镜中显示的十二座镇魂罐,和黄皮子沟后山的陶罐是一套,对不对?”她眼尾的泪痣在月光下忽明忽暗,“冬至血月祭,阴山殿要集齐十二罐的怨气,用双星印重启血池……”
阁楼的木门“吱呀”打开,李明举着摄像机探进头来,圆框眼镜上蒙着水汽:“你们没事吧?我听见玻璃碎响,还以为……”他突然盯着苏瑶的手掌,“乖乖,这血痕咋还发光?快用我奶给的止血符!”
苏瑶苦笑着摇头,将绣品残片塞进李明手里:“拍下来,尤其是背面的地宫图。”她转身望向破碎的镜面,那里只剩几块残片还映着月光,“李明,你说咱们在镜中看见的镇魂罐,会不会和老槐树的年轮一样,每十年吸收一次苏家血脉?”
李明推了推眼镜,摄像机红光映着残片上的金线:“还真有可能!我奶说过,阴山殿的‘血池十二罐’对应十二地支,帝豪花园压着‘子’位,所以柳如烟的罐子在这儿……”
离开帝豪花园时,苏瑶坚持把照骨镜塞给我,镜柄上的胡黄仙族徽还沾着她的血。雪后的夜风刺骨,她羽绒服拉链终于拉到顶,只露出半张脸,腕上两枚银镯碰撞出清响,像在唱一曲无声的镇魂调。
“陈宇,”她突然停住脚步,指向别墅区深处,“你觉不觉得,镜中阴山殿弟子的袖口,和上周在学校看见的黑衣人很像?”她压低声音,“他们袖口的血月图腾,和绣品上的一模一样。”
我点点头,掌心的血痕还在隐隐作痛。远处的槐树突然传来狼嚎,不是普通的狼,而是胡三太爷的虎啸。苏瑶的五铃手链应声而鸣,与我的镇魂铃形成共振,在雪地上画出北斗阵,阵眼正是她家门口的88号门牌。
这一晚,我在日记本上贴着镜中捡到的绣品残片,金线在台灯下泛着微光。苏瑶发来短信,说她妈妈睡前摸着她的银镯,突然说了句“如烟,对不起”,和镜中柳如烟的虚影说的话一模一样。
窗外,县城的灯火在风雪中明明灭灭,我摸着脖子上的铃铛,突然听见极细的戏腔从铃心传来,是《夜上海》的调子,却带着哭腔。那不是柳如烟的声音,而是母亲的,像在说:“小宇,镜中陷阱是考验,也是钥匙,当苏瑶的血与你的马仙印相融,双星印就会现世。”
我知道,镜中陷阱不过是阴山殿的开胃菜,真正的危机在冬至血月祭。苏瑶腕上的泪痣、绣品残片的地宫图、还有镜中看见的镇魂罐,都在告诉我,陈门弟子与苏家的羁绊,早在九十年前就已注定,而我和苏瑶,必须在血池眼开启前,找到柳如烟的断发,解开这桩缠绕三代人的阴债。
雪光映着碎玻璃上的双星印,我忽然明白,镜中显现的不是陷阱,而是九十年前的真相:柳如烟的冤魂、苏家的阴债、陈门的使命,早已在血池眼的漩涡中交织成网。而破网的关键,就在苏瑶腕上的银镯与我掌心的马仙印,在冬至那晚的老槐树下,在双星印现世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