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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秀上前为冷凝冽续上热茶，终于忍不住开口，带着深深的不解：“郡主，属下愚钝，为何……为何一定要让小侯爷来做这个替罪羊？”
“保命。”黑雨站在一旁，突然出声。
他虽平日看似大大咧咧，但跟随蔺无尘多年，关键时刻脑子转得极快，瞬间便明白了其中关窍。
长安侯府如今地位扶摇直下，可位置总有人想顶替的。
冷凝冽啜饮一口热茶，并未接话，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让人看不透她的心思。
小鱼见状，知道今日若不解释清楚，恐怕难逃重罚，只好低头解释道：“属下……属下只是不想因私事叨扰阁中兄弟。此事，属下确有私心。能得无忧相助，已是万幸。多谢令主成全，属下感激不尽。”
“呵……”冷凝冽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感激？你的感激，就是导致董悦出逃失败，引得梁园和秦祥的人纠缠王府不休，还让六皇子顺藤摸瓜盯上了我们？”
“属下失职！请令主重罚！”小鱼再次叩首，不敢抬头。
黑雨犹豫了一下，终是忍不住开口替她求情：“郡主，她并非有意为之。那孔雀园……盘根错节，势力不小，她也是……”
见冷凝冽没有立刻发作，黑雨又低声解释道：“当年她入暗影阁时，便求过掌柜，若是有一日查到……”
“行了。”冷凝冽有些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了他，“我知道。”
“你知道？”黑雨一脸愕然，这桩陈年旧事，连暗影阁内部都只有少数几人知晓细节，她是如何得知的？
冷凝冽冷冷瞥了他一眼，黑雨立刻闭上嘴，不敢再多言，只是脸上惊疑不定。
听见冷凝冽说“我知道”，小鱼心中更是掀起惊涛骇浪，猛地抬头看向她。
她竟然都知道？
那为何还要放任自己去冒险？
不……不对。
她并非放任，她其实早已给自己指明了方向，派来了帮手，甚至连后路都预备好了。
是自己太过心急，太过自信，才把事情搞砸了。
思绪急转，小鱼眼中重新燃起希望，她立刻再次叩首，语气恳切：“属下愚钝，恳请令主指点迷津！属下愿当牛做马，此生此世，唯令主之命是从！”
冷凝冽看着她，终于给出了解决方案，只说了四个字：“放了董悦。”
“什么？”黑雨再次惊呼出声，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冷凝冽，“您说放了董悦？现在放了她，她还有活路吗？孔雀园六皇子的人都在找她，想必其他对家听到风声现在也想把她抓在手里，这不是明摆着送羊入虎口吗？”
他又一次不合时宜地插话质疑。
景秀心中暗道不好，郡主怕是要动怒了。
果不其然，冷凝冽的视线缓缓移到黑雨脸上，那眼神冰冷刺骨，不带一丝温度。
黑雨瞬间感觉如坠冰窟，急忙低下头，抱拳认错：“属下失言！郡主息怒！”
小鱼的全部心神都放在冷凝冽那句话上，起初也是一愣，但很快，她眼中闪过一道亮光，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多谢令主提点！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
她说完便要起身离开，但走了两步，又猛地停下，转过身来，对着冷凝冽深深一躬：“属下会请师父再挑选两名得力之人过来听用，不知令主是否应允？”
“去吧。”冷凝冽轻轻颔首，算是同意了。
小鱼这才放下心来，眼中带着坚决，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院子。
黑雨看着小鱼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他不太确定小鱼是不是真的完全领会了郡主的意思，但他自己，是真的听懂了背后的深意。
放，有时候比抓更有效，也更致命。
董悦，如今便是鱼饵。
院中再次恢复寂静。
冷凝冽目光投向远方，淡淡地吩咐了一句：“明日无事，去上柱香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