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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缕夕照掠过染血的睫毛，阿芜看见史渊背在身后的左手正不受控制地痉挛。
她刚要开口，却被那人眼底倏然炸开的鎏金光焰堵住了呼吸——三丈外的石碾突然浮空而起，朝着钟山方向激射而去。
阿芜染着金粉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战袍下摆被碎石划破的裂口随风翻卷。
她突然踮起脚尖，将沾着血迹的杏黄绢帕系在断折的竹竿上。"将军看这儿！"沙哑的呼喊混着哭腔，绢帕在碎石风暴中猎猎如旗。
史渊旋身劈碎最后三道碎石锁链时，眼角瞥见那抹跳动的杏黄。
阿芜正踩着摇摇欲坠的柜台挥舞双臂，石榴红的裙裾被气浪掀得翻飞如蝶。
她发间孔雀石步摇甩出晶亮弧线，竟与碎石阵中闪烁的幽光隐隐共鸣。
"当心！"史渊分神喊出的刹那，三枚碎石擦着他颈侧掠过。
阿芜突然抓起酒肆柜台上的铜算盘，叮当作响的算珠随着她挥舞的节奏迸出火星。
百姓们像是被这脆响惊醒，此起彼伏的呐喊突然在烟尘中炸开。
"将军必胜！"
"砸碎这鬼东西！"
史渊喉间腥甜被突如其来的暖意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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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右脚踏碎青砖借力腾空，破碎的铠甲缝隙里渗出金红光芒。
阿芜踮着脚尖追看他腾挪的身影，染血的绢帕不知何时缠上了她颤抖的手腕——就像三日前史渊为她包扎箭伤时那样。
碎石巨蟒突然发出刺耳鸣啸，幽光核心迸出蛛网状裂痕。
史渊重瞳骤缩，霸王戟虚影凝成实质的瞬间，他忽然听见阿芜带着哭腔的尖叫："后面！"
整条街的瓦片突然同时震颤。
幽光主体爆发的吸力来得毫无征兆，空气扭曲成肉眼可见的旋涡。
史渊战靴擦着地面划出两道火星，霸王戟深深插进青石板的裂缝。
赖崇刚救出的襁褓突然离地飞起，阿芜扑上去时发簪勾住了史渊残破的披风。
"抓紧我！"史渊左手攥住阿芜手腕，右臂肌肉暴起青筋。
吸力漩涡中心浮现出青铜鼎的虚影，鼎身饕餮纹仿佛活过来般张开巨口。
距离最近的茶棚突然解体，陶壶、竹椅连同满地血水化作洪流涌向漩涡。
阿芜战袍下摆"刺啦"裂开，她发间的孔雀石突然迸发幽蓝光芒。
史渊瞳孔深处的鎏金色泽疯狂流转，脖颈处褪色的鳞甲竟开始片片剥落。
他忽然松开霸王戟，转身将阿芜推进赖崇撑开的牛皮盾阵。
"带她走！"
碎石擦着史渊耳际掠过，在他颧骨划出血线。
吸力旋涡已经扩展到三丈方圆，青铜鼎虚影里传出战马嘶鸣。
史渊残破的披风突然燃起金焰，他在狂风暴雨般的碎石中逆流而上，每踏出一步都震碎五块地砖。
阿芜挣扎着从盾阵缝隙伸出手，孔雀石步摇突然脱手飞出。
史渊似有所感地偏头，步摇精准地刺入他束发的皮绳。
散落的黑发拂过重瞳时，他忽然对着哭成泪人的女子勾起唇角——那是阿芜从未见过的，带着三分狷狂七分温柔的笑。
青铜鼎虚影骤然收缩！
史渊离地飞起的刹那，霸王戟化作流光没入他掌心。
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阿芜扑向盾阵边缘时扬起的发梢，以及赖崇横刀劈开气浪迸出的火星。
充斥耳膜的呼啸声中，他忽然嗅到钟山皇陵特有的龙涎香。
漩涡中心亮起一点猩红，史渊在失重感袭来的瞬间并指如刀。
指尖触到的却不是预料中的坚硬青铜，而是某种温热的、跳动的......血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