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山海烬

第6章 众生为碑(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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碑体不断升高,十丈…百丈…最终耸入云霄,高达九百九十九丈!如同一座接天连地的脊梁,无声地宣告着三界浩劫的终结与新生的开启!

当碑体彻底稳固,那冲天的金色愿力光柱才缓缓收敛,如同百川归海,尽数融入碑身之中。灰白的碑体上,流淌的金色光点也随之隐没,只余下那亘古沧桑的本色。

碑顶平滑如镜,倒映着天穹的流云与伤痕。碑身正中,一道巨大的、纵贯上下的痕迹,吸引了所有能感知到它的生灵的目光!

那不是雕刻的纹饰,不是书写的文字。

那是一道剑痕!

一道深邃、凌厉、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之威、又沉淀着万载守护之意的剑痕!它深深地烙印在灰白的碑身之上,边缘并不光滑,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与撕裂混沌的狂放。剑痕的轨迹,隐隐与凌烬最后斩灭鸿蒙、爆散自身时挥出的那道灰蒙蒙的“烬歌”剑气如出一辙!站在碑前仰望,仿佛能看到那石破天惊的一剑跨越时空,再次斩落!剑痕的末端,一点极其细微、却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线的混沌光点若隐若现,如同剑意永恒的余烬,又像是通往未知轮回的门户。

碑上无字,没有任何歌功颂德的铭文,没有任何名讳称号。

唯有这道剑痕。

它无声地诉说着一切。诉说着抗争,诉说着牺牲,诉说着那焚尽万古山海只为一线黎明的决绝,诉说着那化魂为雨泽被苍生的温柔,诉说着守护与希望。

无名碑!

它就这样矗立在天地之间,沐浴着劫后新生的阳光,成为了这片饱经创伤的大地之上,最沉默、也最震撼的丰碑。幸存的生灵,无论距离多远,只要抬头望向这片曾被归墟撕裂的天空,仿佛都能感受到那座无名巨碑的存在,感受到那道剑痕中传来的、跨越生死的守护意志。

阳光洒在灰白的碑身上,映照着那道深邃的剑痕,散发出一种亘古长存的悲壮与希望交织的光芒。微风拂过,仿佛带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又像是一句无声的承诺:

山河为名,众生为碑。这弑天一剑,从来不是终点。

磐石城,祈天坛。

这座人族边陲雄城,在七日前那场恐怖的空间裂隙浩劫中损失惨重,靠近裂隙区域的数百栋房屋化为齑粉,上千居民瞬间湮灭。若非城主府供奉和城中武者以生命为代价,强行启动祈天坛的终极守护阵法“磐石镇岳阵”,整座城池恐怕早已沦为废墟。

劫后余生的巨大恐慌与对毁灭的敬畏,催生出了病态的狂热。幸存的百姓将所有的希望与感激,都寄托在了力挽狂澜(至少表面如此)的祈天坛上。他们自发地聚集在中心广场,日夜跪拜,献上最虔诚的香火,颂唱着对“天道”和祈天坛的赞歌。

“天道至高,护我磐石!”

“祈天圣坛,神迹永存!”

“叩谢天恩!佑我子孙!”

香火缭绕,烟雾弥漫,颂唱声汇聚成一片狂热的海洋。浓郁的乳白色信仰愿力从跪拜的信众身上丝丝缕缕溢出,汇入祈天坛,使得坛体散发的宁静光晕比以往更加浓郁、圣洁。坛顶,那尊古老的天道雕像在愿力和光晕的衬托下,显得愈发威严神圣。

没有人注意到,在祈天坛最底层,一处因前夜剧烈能量冲击而崩裂的、通往地底深处的狭窄石缝边缘,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粘稠的紫黑色气息,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正悄然渗透出来。

这丝气息极其微弱,混杂在浓郁的香火愿力和磐石阵法的残余波动中,完美地隐藏了自己。它贴着冰冷粗糙的坛基,避开那些跪拜信众的视线,悄无声息地向着广场边缘一处堆放祭祀杂物、少有人至的阴暗角落流去。

角落里,散落着破损的香炉、断裂的幡旗、以及一些在灾难中损毁的玉石碎片。在这堆废墟般的杂物中央,静静地躺着一块巴掌大小、边缘参差不齐、布满蛛网状裂痕的——黑色镜片。镜面浑浊不堪,布满污垢,仿佛一块被随手丢弃的垃圾。

那丝渗透而来的紫黑色气息,如同找到了归宿,猛地加速,瞬间没入了那块毫不起眼的黑色镜片之中!

嗡……

镜片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表面浑浊的污垢仿佛活了过来,缓缓流动。裂痕深处,一点极其微弱、却怨毒深邃的紫色光芒,如同沉睡亿万年的恶魔睁开了眼睛,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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