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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猛，对吧？”
正看热闹的刘猛，被忽然点名，慌里慌张地应了声。
谢云澜重新拿起账册，翻了翻。
“你看，这是你们都头记的，军械30两，我没说错吧？”
刘猛凑近一看，还真是他们王都头写的，他感觉自己的后脑勺有一道寒光死死地盯着他，只能硬着头皮道：“好像是的吧，我不记得了。”
谢云澜微微一笑：“是不是的，我一会儿会派人和王都头证实的。不过，我倒是有件事，还要问问你，军械市价是十两，为何咱们这里便是三十两呢？”
刘猛感觉自己后脑勺那道寒光更冷了，像是有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让他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这是跟城东作坊谈的，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得问我们王都头......”
“好，这些我待会儿都会跟王都头问清楚的。”
谢云澜点点头，接着目光从余下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朗声道。
“不仅是他们都头，其余几个都头，我都会逐一派人核实的，每月银钱用度，器械损耗维护这些。以往的不清楚的，就算了。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计较了。但是从今日起，都要记清楚。如今粮草紧缺，战事吃紧，能省下来的，都是拿去给将士们做补给的。你们明白吗？”
这账目对得清楚明白，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明白......”
那几个挑事的，不情不愿，稀稀拉拉地应着。
“大点声，没吃饭吗！”
身后一道厉吼，让这些人后背一抖，赶忙站直了，大喊道：“明白！”
谢云澜看了韩骁一眼，投去感谢的目光，韩骁脸色讪讪的。
“王参事，过来一下......”
“哎......”
王参事连忙应了声，赶了过来。
方才他和老管家都磨破嘴皮子了，好说歹说，才把一些年纪大的老兵给讲清楚了。
要不是他在军中待得久，年纪大点，还镇不住有些小崽子，不过饶是这样，也没几个人听他的。
此刻，院子里才稍微有了点秩序，他心里舒坦极了，连跟谢云澜说话的声音都有力了许多。
“粮仓那边，是何人在管？”
“回世子，是王放。”
谢云澜朝人群中看去，却见王放双手抱胸，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嘲讽，懒洋洋道：“是我在管，世子殿下这是又给我挑什么毛病来了？”
这话说得难听，韩骁眼神一冷，谢云澜却微微一笑，道：“我还没说，你怎么知道我要挑你毛病了？”
王放一愣，反应过来，被他给套了话，冷哼了一声。
“既然你这么说了，粮仓的管理，确实是有些问题的。我想问你，每月粮食是从哪里购进的，入库数量如何，现有多少存粮？”
王放冷笑一声，流利地答道：“每月从江南购进军粮三千石，从去年秋收至今入库十万石，现有存粮九万石左右。”
“好，记得不差。”
谢云澜拿起王参事给他的粮库账本，慢慢道。
“我这便来说说你的问题，粮食市价每石一两二钱，可是这账上记的是每石一两五钱。账册上记录的入库数是九万五千石，可是实际入库只有八万石，这损耗量竟然高达两万石。也就相当于，每月损耗粮食两千石，远远超出预算一千石。”
“王仓曹，麻烦你回答我，粮食损耗如此之大，你到底是如何管理粮仓的！”
这么精细的记录，听得王放后背冷汗直流，他结结巴巴道：“世子殿下，这损耗......有老鼠啃咬，发霉病变，运输撒漏，这些都是有的......”
“难道每月都有老鼠啃咬？每月都有运输撒漏？那我想问问，你这个仓曹是如何做的，每月都有这些问题，都放着不管？”
谢云澜皱着眉头，厉声问道。
被谢云澜忽然厉声吓得抖了一下，王放挑唆起来的那些气焰，瞬间被浇灭了一大半。
“这，这是......”
王放脑子飞快转着，想找些理由搪塞过去，被谢云澜打断了。
“王仓曹，你知道我为何如此清楚粮仓管理吗？”
“谢崇大人，便是家父，为燕王殿下运过粮。你知道粮食对于军队有多重要吗，关系到数万将士的姓名，可是你却如此儿戏。这里面有没有私利，我不欲置评。可是，你把这么多将士的口粮如此糟践，你对得起你父亲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