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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傩面锁进保险箱时，青铜表面突然渗出细密水珠。指尖沾了些尝到咸涩——竟是眼泪。密码盘自行旋转起来，锁舌弹开的声响在静夜里格外刺耳。
傩面眉心玉璜正在发光，青光如水波荡漾。
叶徽抓起祖传的桃木镇纸压在面具上，口中念诵《度人经》。这是前世跟龙虎山道士学的法子，专镇邪祟。玉璜光芒渐弱时，手机突然疯狂震动。
数十条微信同时涌入：
芳姐："你从哪知道我背上的凤凰刺青？这事只有云姐知道！"
云姐："西郊墓园的合同你动了什么手脚？骨灰盒里的东西呢？"
陈墨："刚收到匿名快递，里面有枚和你描述一样的叶家铜钱，还有张字条写着'子时面具，卯时索命'..."
最后一条来自未知号码，是张泛黄的黑白照片：民国二十年的叶家祠堂前，戴傩面的女子牵着个穿马褂的男孩。男孩腕间红绳铜钱清晰可见，背景里几个穿和服的男子正在焚烧书籍。
照片背面钢笔字洇着锈色："血债未偿，魂兮归来。"
五
叶徽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痰里带着血丝。镜中自己右眼瞳孔彻底变成金色，左眼却漆黑如墨。更诡异的是，他竟对这异变生出熟悉感——仿佛这才是本来面目。
保险箱里传来指甲刮擦声。
"咔嗒。"
傩面自己掀开了桃木镇纸，玉璜光芒大盛。叶徽不受控制地向它走去，耳边响起万千人的诵经声。当指尖再次触到青铜时，整座四合院骤然断电。
黑暗中，傩面自动覆上他的脸。
"叶家第七代傩舞传人叶徽，听令！"
男人的怒吼伴随着金铁交鸣。叶徽感觉自己在急速下坠，无数记忆碎片如锋利瓷片扎进脑海：
火光冲天的戏楼，名角儿被绑在柱子上浇煤油；穿军装的男人举枪对准孕妇，旁边跪着戴翡翠护甲的女人；自己蜷缩在祠堂供桌下，听着惨叫声与日语咒骂...
"咚！"
额头撞上案几的剧痛让他清醒。傩面已碎成两半，玉璜滚落在地，表面布满蛛网状裂纹。院外传来急促敲门声，陈墨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惊慌："叶徽！开门！我祖父突发心梗，他说只有你会'金针渡厄'！"
拾起玉璜的瞬间，叶徽看到碎片映出的自己——左脸是现代俊秀的青年，右脸却是民国时期病骨支离的模样。
"就来。"他听见自己用两种声线同时回答，一个清朗，一个嘶哑。
锁好傩面残骸时，他注意到案上宣纸的留言变了："子时面具，卯时索命。叶家血脉，不死不休。"字迹由墨色转为暗红，像干涸的血。
窗外，第一声鸡鸣划破夜空。东方的天际泛起鱼肚白，那白色中隐约透着不祥的青灰。
叶徽整了整衣襟，将玉璜碎片藏入贴身香囊。开门时，他看见陈墨身后站着两个穿中山装的男子，其中一人手里提着印有红十字的金属箱。
"车在巷口。"陈墨盯着他异色的瞳孔，声音发紧，"你...还好吗？"
叶徽望向她腕间新戴的红绳铜钱，微微一笑："故人相邀，岂敢不从？"
晨风吹过，带起地上那片枯叶，叶脉的"叶"字在朝阳下泛着血色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