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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高悬,持续炙烤着大地,柏油马路不堪重负,软得近乎流淌,行人匆匆走过,鞋底被牢牢黏住,发出细微的 “滋滋” 声,仿佛在为这难耐的暑气发出低吟。树上的蝉鸣也有气无力,在闷热的空气中断断续续地飘荡,搅得人心愈发烦乱。祁同伟身着笔挺西装,在这热浪中显得格格不入。他伫立在市委大楼宽敞的走廊里,隔着巨大的玻璃幕墙,望向外面被热浪扭曲的世界。掌心的汗水不受控制地渗出,一次次在西装裤上蹭干,又迅速洇湿,如同他此刻起伏不定的心境。口袋中,李达康的讲话稿被体温焐得滚烫,这份主动请缨的差事,如今却似一块烧红的烙铁,沉沉压在心头,烫得他心跳急剧加速。
“嘎吱”,会议室的门缓缓开启,李达康富有节奏的皮鞋声由远及近,在空旷的走廊里清晰回荡,宛如急促的鼓点,重重敲击着祁同伟的神经。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努力镇定下来,抱着精心准备的文件快步跟了进去。阳光透过半掩的百叶窗,斜斜地切入屋内,在会议桌上投下明暗交错的条纹,恍惚间,恰似棋盘上划分楚汉的楚河汉界,一场无声的较量即将在此拉开帷幕。李达康坐在主位,神色冷峻,快速翻看着手中的材料,钢笔尖轻轻敲打着《京州矿产资源整合方案》,发出清脆的 “哒哒” 声:“小祁,这次的讲话稿极为关键,要着重突出三个重点方向,尤其是土地评估这部分,丁副市长提供的数据,你务必仔细核对,不能有丝毫差错。”
祁同伟听闻,手指不自觉地微微发颤,却强自稳住声音,恭敬应道:“是,书记。” 说着,他缓缓翻开笔记本,特意将那支醒目的红笔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刹那间,前世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如汹涌潮水,在他脑海中翻涌。他怎能忘记,丁义珍正是凭借这份虚高得离谱的评估报告,暗箱操作,将老城改造的核心地块,以仅仅市场价三分之一的超低价格批给宏达建材,从中谋取巨额私利。此刻,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材料上那一个个虚假的数据,手中的红笔悬在 “光明湖地块容积率” 一行上方,久久未曾落下。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丁义珍那丑恶的嘴脸,戴着金丝眼镜,在灯红酒绿的酒桌上与赵瑞龙举杯碰盏,嘴角扬起一抹得意又狰狞的狞笑,全然不顾这背后损害了多少百姓的利益。
终于,笔尖落下,鲜红的圆圈如同殷红的鲜血,重重地滴在白纸上,触目惊心。祁同伟刻意将笔迹描得格外浓重,每一笔都饱含着他内心的愤怒与决心,让每个被圈住的数字,都仿佛裹上了一层刺目的红边,好似在无声地控诉着这背后的黑幕。紧接着,他又在页脚处小心翼翼地画了一个不起眼的三角符号。这个小小的三角,看似毫不起眼,却是他与陈海之间的特殊暗号。前世,反贪局正是沿着这个细微的线索,一步步抽丝剥茧,最终锁定了丁义珍那错综复杂的犯罪证据链。就在这时,窗外毫无征兆地炸响一声闷雷,震得窗户玻璃微微颤抖。转瞬之间,暴雨如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疯狂地拍打着玻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将他映在玻璃上的身影冲刷得支离破碎,仿若此刻他内心那被仇恨与使命交织拉扯的复杂情绪。
雨幕如帘,将整个世界笼罩其中,湖心岛的茶寮在这朦胧的雨幕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画。高小琴身姿轻盈,正踮着脚尖努力收着晾衣绳上那湿漉漉的渔网。雨水顺着她的发丝不断滴落,打湿了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祁同伟心急如焚,一路踩着积水匆匆跑来,裤脚早已被泥浆溅得斑斑驳驳。“祁警官?” 高小琴闻声转过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赶忙递上一条干毛巾,她的指尖还沾着修补渔网时残留的麻线,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这么大的雨,您怎么来了......”“我是为你的生态砖项目而来。” 祁同伟顾不上擦拭脸上的雨水,急忙打断她的话,随后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文件,郑重其事地说道,“丁义珍下周就要召开土地招标会了,这是至关重要的批地红线图。”
高小琴闻言,瞳孔猛地急剧收缩,手中的茶盏不受控制地在桌上磕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她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展开的文件,上面的红线如同一圈圈冰冷的枷锁,又似一条条狰狞的毒蛇,蜿蜒缠绕着湖心岛周边那片滩涂。那片滩涂,是渔民们祖祖辈辈栖息、劳作的地方,承载着他们无数的回忆与生计。“他们竟然要填湖?” 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颈后的晒痕在昏暗的烛火映照下,泛着一层暗红,那是常年在江上风吹日晒留下的深刻印记,此刻也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危机。祁同伟神色凝重,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将文件又往她面前推了推,语气坚定地说道:“你尽快联合三家小型建材商,以‘湖心岛生态砖’的名义参与投标。记住,报价绝对不能超过评估价的 70%,这是我们打破他们阴谋的关键。”
随着时间的推移,雨声渐渐停歇,蛙鸣从芦苇荡深处此起彼伏地钻了出来,仿佛在为这雨后的世界奏响一曲独特的乐章。祁同伟起身准备离开,不经意间,瞥见墙上原本挂着赵瑞龙照片的相框,不知何时已换成了一幅淡雅的水墨山水。画面中,山水相依,云雾缭绕,透着一股宁静与悠远。高小琴静静地倚在门框上,微风轻轻拂过,腕间的银镯随着她的动作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轻响。“祁警官,我一直想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如此帮我?” 她轻声问道,目光中带着一丝好奇,又夹杂着些许感激。祁同伟的脚步猛地顿住,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他身上,照亮了他那轮廓分明的侧脸。他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因为有些事,即便艰难险阻,即便会面临无数的危险与挑战,但总得有人站出来去做,不是吗?” 说罢,他转身踏入夜色之中,身影渐渐消失在朦胧的月色里。
周三下午,反贪局的例会如期召开。会议室里,空调嗡嗡作响,可吹出的冷风却似乎无法驱散空气中弥漫的紧张与压抑。陈海坐在会议桌前,面前堆满了厚厚的卷宗,空调的风时不时将卷宗吹得哗哗翻动,发出沙沙的声响。祁同伟抱着一摞文件,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进来,在经过陈海桌前时,故意脚下一绊,整个人向前踉跄了一下,手中的文件顿时如雪花般散落一地。“同伟,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陈海见状,赶忙起身弯腰帮忙收拾,就在这时,他的目光突然被一张纸吸引住了。那是一份光明湖地块的评估报告,上面的关键数据,被红笔重重地圈了起来,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这数据......” 陈海的眉头紧紧皱起,手指下意识地在 “土地单价” 一栏上轻轻摩挲,眼中满是疑惑与警觉,“怎么比周边地块高出了整整 40%,这明显不符合常理。” 祁同伟见状,装作一脸懊恼的样子,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文件,一边说道:“哎呀,可能是我整理的时候疏忽弄错了,我回去后一定再仔细核对核对。” 他转身离开时,余光悄然瞥见陈海将那份报告,不动声色地悄悄塞进了抽屉里。窗外,夕阳的余晖如血,将陈海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那道影子,与前世躺在 ICU 病床上,生死未卜的陈海身影,渐渐重叠在了一起。祁同伟的心中猛地一痛,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的痕迹,可他却浑然不觉,满心都是对陈海的担忧,以及对那些黑暗势力的痛恨。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祁同伟轻轻关上房门,走到保险柜前,熟练地转动密码锁。随着 “咔哒” 一声轻响,保险柜门缓缓打开,他从中取出那本已经有些泛黄的《万历十五年》。翻开书页,里面夹着宏达建材的员工名单、账本复印件等一系列关键资料。他缓缓翻到张居正那一章,拿起铅笔,在空白处工工整整地写下:“8 月 20 日,丁义珍与赵瑞龙会面;8 月 25 日,招标预备会。” 字迹虽然极淡,却仿佛是用刻刀刻在骨头上的印记,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底。在台灯那柔和的光晕里,他久久凝视着书脊上烫金的 “万历” 二字,恍惚间,他仿佛看到历史的车轮正在他的手中悄然转向,而他,正是那个推动历史前进,改写命运的关键人物。
深夜,万籁俱寂,整个湖心岛仿佛沉睡在一片静谧的世界里。三艘渔船如同幽灵般,悄悄靠岸。高小琴手持一盏马灯,昏黄的灯光在夜风中摇曳不定,却照亮了船上堆积如山的生态砖样品。“张老板,王师傅,这次咱们可全指望这次投标了,一定要齐心协力。” 她的声音在平静的水面上轻轻荡开,惊起一群栖息在芦苇丛中的夜鹭,扑棱棱地飞向夜空。三位建材商围拢过来,他们的手掌粗糙干裂,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此刻正仔细地摩挲着砖面。“小琴啊,这砖的透水率确实比宏达的强不少,质量没得说,可咱们在这官场没什么门路,能行吗?” 其中一位建材商担忧地说道,语气中满是忐忑。“我有办法。” 祁同伟从黑暗中稳步走出,腰间的配枪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冷冷的金属光泽,“只要你们按照我说的报价,剩下的事情,我来想办法解决。”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如同夜空中的惊雷,瞬间让众人心中涌起一股希望。
招标会当天,市规划局的会议室里人头攒动,挤满了前来参与投标的各方人士。现场气氛紧张而压抑,仿佛一根紧绷的弦,随时都可能断裂。丁义珍坐在主位上,身着笔挺的西装,皮鞋尖有节奏地轻轻敲打着地板,发出单调的 “哒哒” 声。他戴着那副标志性的金丝眼镜,镜片后闪烁着冷冽的目光,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威严。当工作人员将 “湖心岛生态砖联合体” 的标书递到他面前时,他的脚突然停住了,整个人的神情瞬间变得极为凝重。那份报价单上的数字,精确到了小数点后两位,不多不少,正好卡在评估价的 69.9%,恰似一把精准的匕首,直直刺向他精心布置的计划。“丁市长,这份标书......” 工作人员小声地提醒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与不安。丁义珍脸色微微一变,随即迅速恢复镇定,摆了摆手,嘴角扯出一个僵硬而勉强的笑容,说道:“按照正常流程办理。”
祁同伟静静地站在会议室的后排,目光紧紧盯着高小琴。只见高小琴双手紧紧攥着标书,那双手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她今天特意穿了一件崭新的蓝布衫,领口还别着一朵洁白的小花,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自信从容,可她眼底深处那浓浓的紧张与不安,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当评标结果宣布的那一刻,整个会场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那个决定命运的时刻。丁义珍手中的钢笔 “啪” 地一声折断,墨水溅在他的西装袖口上,晕开一片狰狞的黑色污渍,恰似他此刻内心那被彻底打乱的阴谋,狼狈不堪。祁同伟嘴角微微上扬,终于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胜利笑容,随后转身,稳步走出会议室。在他身后,传来椅子倒地的声响,以及人们的阵阵惊呼,可他却仿若未闻,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期待与憧憬。
暴雨再次气势汹汹地席卷京州,豆大的雨点疯狂地敲打着窗户。祁同伟静静地站在办公室窗前,透过那模糊的玻璃,望着雨幕中那一片朦胧的城市。整座城市在暴雨的肆虐下,显得那么脆弱,仿佛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他的目光缓缓移向陈海的办公室,那里的灯还亮着,在这漆黑的雨夜中,宛如一座明亮的灯塔,给人以希望与力量。祁同伟缓缓翻开《万历十五年》,将新收集到的证据,一份份小心翼翼地塞进书页之间。这些证据,有赵瑞龙与丁义珍的通话记录,详细记录了他们之间那些见不得人的交易;有宏达建材的虚假发票,每一张都如同罪恶的烙印;还有高小琴冒着巨大风险偷偷拍下的填湖施工图纸,铁证如山。就在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炸响的瞬间,他拿起笔,在扉页上郑重地写下:“这盘棋,是时候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