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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叶簌簌，林涛缓缓，流水淙淙声在林间时隐时现；树摇人静的夏夜，有三千萤火在这静谧山洞中幽幽闪烁，温柔地环绕起两位“闯入者”。
林婵被眼前景致惊得呆住，紧抓着萧晏川的手都松了，她微微张着口，还想再往前走去瞧瞧，却忽被人捏了下脸。
“把嘴合上，虫儿都要飞进去了。”
男声漫不经心，林婵一个激灵，连忙合上嘴，但侧眸看去，却见昏昏萤火下，萧晏川垂眸望来，长睫之下的凤眸里噙了一点笑意。
她便知道他又耍自己玩了。
但这会儿她并不恼，只轻哼了一下，就重新挽住了他手臂，几乎整个人挨了上去：
“陛下是怎么发现这里的，臣妾好喜欢……”
被她碰着的半肩几乎酥麻僵住，萧晏川的指尖轻轻动了动，呼吸微沉，勉强维持住了平稳心绪。
他语调依旧平直：“从前随先帝来时，管束稍松，孤会溜出来躲懒。”
林婵几分诧异望他。
从他口中听到“躲懒”二字，实在有种说不出的割裂感。
她忍不住笑，用手指轻轻戳弄他：“陛下还会偷懒吗？臣妾以为以陛下之勤勉，定是从小好学勤奋，从不放松之人呢。”
萧晏川捉住她捣乱的手指，哼笑：“孤不是圣人。”
他心不在焉地回想并不算美好的过去，与其说那时候是偷懒，倒更像是逃避。
那时，他甚至有想过，索性就这么逃走，让那女人的算盘彻底落空。
可每每这么想时，那幅美人画卷又会浮现目前。画上人目色哀戚，好像在质问他为何不替她报仇……
他心中又恨又烦躁，甚至有想过，要是自己不知道这些就好了。
不知道这些事，他就可以无所牵挂，而不是如此，日日夜夜被这缥缈仇恨折磨。
大约血缘就是如此奇怪的事情，明明萧晏川与生母从未相见，可冥冥中，便有一个念头牵引着他，要他去为自己枉死的母亲做些什么。
但对当时还不得不依靠现太后的萧晏川来说，这念头还是太折磨人了。
唯有几次圣驾离宫时，管束松懈，得以让他钻了空子，寻得片刻喘息。
……感受到身旁人情绪不佳，林婵有意转移他注意，便晃晃他手臂：
“陛下对这里很熟悉吧，带臣妾走一走，好吗？”
萧晏川慢吞吞从回忆中抽离，轻笑：“这儿有什么可看的？”
他嘴上这么说，却无比诚实地拉着林婵往里走去了。
跟在后头的林婵撇撇嘴：……口是心非。
随着他们走动起来，流萤亦被扰动，往四处飞去，逐渐照亮先前不曾看清的地方。
萧晏川说没什么可看的，其实不然。
林婵眼尖，发现了刻在石壁上的一串打油诗。
这发现令她兴致勃勃，继续仔细寻找起来，果真又被她寻着了好几处。
想着如今人前威严的帝王也曾有写打油诗埋怨夫子过于严苛的时候，林婵不住偷笑。
她果不其然被萧晏川拽走了。
山洞不大，没一会儿就到了尽头，而里头有一汪小谭，周围怪石分布，仍有一点萤火环绕，到底比外头的少了些。
若林婵孤身入此地，她定会害怕；可现在却有萧晏川在边上，她放心胆大许多，专心赏起景来。
林婵不喜黑暗，眼下却也觉得这别有一番趣味。
她执着萧晏川的手，小心翼翼往潭边走去，凉气拂面，流水淙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