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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林婵心中没有什么愤怒，仿佛一潭死水，不起波澜。
而她盯着林婉月的眼神，也沉静得像是在瞧一个死物。
林婉月还是感受到这道奇怪的视线，顺此望来，看见了站在边上的林婵。
她笑了一下，叫停场上，随后调转马头往林婵奔去。
疾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每一下都仿佛踩在心头，快到跟前时，林婉月仍没有要慢下的意思。
众人瞧着都紧张起来，但或是看热闹或是胆怯，没有人制止林婉月。
林婉月眸中带笑，等着看林婵被吓到后的狼狈模样。
她斥声勒马，马蹄在林婵跟前高高扬起，落下时，几乎贴着她的脸而过。
带着草腥味的气流拂过面颊，吹起一点鬓边碎发，林婵眼皮轻颤一下，却依旧立在原地，一步未动。
林婉月未能见到林婵被吓得惊慌失措、手忙脚乱的模样。
她垂头福身行礼，神情平静得可怕：“奴婢给婕妤请安。”
林婉月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看着林婵，脸色并不算多好看。
不止她，周围人几乎各个神色异样。
谁都看得出来林婉月有意戏弄，现在未能如愿，会不会一怒之下，真的……
数道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马蹄之上。
枣红骏马不停踏着四蹄，响鼻阵阵，看起来颇不耐烦。
在一片安静中，林婉月盯了林婵许久，才古怪笑道：“起来吧，小婵。”
在后头远远观望的沈美人与江美人凑到了一起。
江美人小声：“看不出来，她还挺有胆色。”
她瞥一眼远处，又看向一旁的沈美人：“等会儿，要不要帮她？”
沈美人下颌微抬，注视片刻后：“先看看。”
今日林婉月对林婵，是明晃晃的不怀好意。
若在这会儿为林婵说话，今后就彻底与林婉月站在对立面了。
事态尚未明了，她还不想这么快暴露自己的立场。
思忖着，沈美人轻踢马腹，口中低斥一声，缓缓向一旁踱去。
见状，江美人也赶紧跟上。
另一边，林婵柔声问：“敢问婕妤传召奴婢过来，是有何吩咐？”
她有意强调了一下：“若并无大事，奴婢还得先回崇明宫。若圣驾归来，奴婢自得随时相迎。”
林婉月眼中阴沉一瞬，笑道：“春蒐盛日，怎好闷在宫里呢。难得清闲，我想请小婵姑娘一起玩一玩。”
“不知小婵姑娘，是否愿意？”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林婵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她垂眼思量一会儿，状似为难道：“婕妤盛情，奴婢感激不尽。但是…奴婢不会骑马。”
林婉月的笑意又真切几分：“这不难，我着人教你就是。”
她话里有话：“想来以小婵姑娘的天资，学个骑马，不在话下。”
什么天资，不就是同出将门吗。
林婵心下轻嗤，并未将这点言语上的讥嘲放在心上。
相比起来，倒是林婉月忽如其来的热情更引人玩味。
眼睫之下，林婵眸中涌起阴霾，但再抬眸时，已是一片清亮如水洗。
她轻轻弯眸，勾出温柔笑意：
“奴婢谢婕妤恩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