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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年9月18日清晨,长春上空飘着细密的秋雨。关东军司令部大楼前的水泥地上,积水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这座由德国建筑师设计的五层建筑,其巴洛克风格的拱顶此刻正滴落着混有铁锈的雨水——三天前的炮击震松了顶层的金属装饰物。
山田乙三(化名)站在三楼的落地窗前,看着自己的卫队正在院子里列队。这些从关东州征召来的老兵,此刻仍然固执地保持着标准的持枪姿势,尽管他们的军装已经破烂不堪,绑腿上也沾满了撤退时留下的泥浆。
"阁下,时间到了。"参谋长轻声提醒。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三天前在撤退途中,一颗流弹擦破了他的气管。
山田缓缓转身。他注意到参谋长左手无名指上还戴着那枚金戒指——1937年在金陵城里缴获的战利品。戒指内侧刻着"爱妻慧芳"四个汉字,十三年来从未被取下过。
会议室里,投降文书已经铺开在橡木长桌上。这张桌子是当年溥仪"登基"时特意从长白山运来的,桌面上的木纹里还残留着1932年某位抗日志士用匕首刻下的"不"字痕迹。
当时钟的秒针指向九点十八分时,整栋建筑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所有正在搬运文件的参谋都停下了动作,就连窗外雨滴拍打玻璃的声音似乎也消失了。山田的钢笔悬在文书上方三厘米处,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墨水瓶里微微晃动。
"这个时刻......"担任翻译的早稻田教授突然哽咽,"十三年前,我正好在奉天火车站......"
他的话没能说完。窗外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是工兵正在爆破司令部后院的军火库。冲击波震碎了会议室的彩色玻璃窗,一块印着菊花纹章的玻璃碎片正好落在文书的签名处。
李云龙踩着满地玻璃碴子走进大厅时,身后的狂风将他的军大衣下摆吹得猎猎作响。他随手摘下沾满雨水的军帽,露出额头上那道在平型关留下的伤疤。
"这地方比俺老李想象的还阔气啊!"他用力跺了跺脚,意大利进口的大理石地砖发出空洞的回响。
关东军军乐队正在角落里调试乐器。首席小提琴手的手指在琴弦上颤抖——他的小指缺了一截,是去年在哈尔滨冻伤的。当《君之代》的前奏响起时,李云龙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停!"他揉了揉鼻子,"这调子听得老子浑身发冷!"
当《义勇军进行曲》的旋律响彻大厅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所有悬挂在墙上的将官肖像突然齐齐歪斜——这些用金框装裱的画像,从武藤信义到梅津美治郎,全都诡异地向右倾斜了十五度。一个参谋惊恐地发现,画像中人物的眼睛似乎都在盯着那面正在升起的红旗。
李云龙亲自扛着红旗往楼顶爬时,在四楼的拐角处发现了一间隐蔽的小佛堂。佛龛里供奉的不是佛像,而是一把沾血的刺刀——刀柄上缠着的布条依稀可见"满洲国治安维持会"的字样。供桌上摆着几个发霉的饭团,旁边是张泛黄的照片:十几个年轻士兵站在盛开的樱花树下,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昭和十六年四月,奉天独立守备队第三中队全体"。
楼顶的风大得惊人。当红旗插上基座的瞬间,整座长春城的电线突然同时发出嗡鸣。远处未央宫方向传来一连串玻璃破碎的声音,据后来巡逻的战士报告,溥仪寝宫的十二扇彩绘玻璃窗在同一时间爆裂。
山田的钢笔终究没能落下。墨水在投降文书上晕开一个小圆点,正好盖住了"大日本帝国"中的"大"字。他转而拔出佩刀——这把"奉天"军刀是1932年本庄繁亲自授予他的,刀鞘上还留着长城抗战时的弹痕。
当刀刃划破拇指时,血珠顺着刀身的血槽流下,在"昭和十九年"的日期上留下一道刺眼的红痕。李云龙突然凑过来,带着一身硝烟味和浓重的山西口音:
"这刀钢口不错啊,俺用三门九二式步兵炮跟你换咋样?"
大厅角落里传来金属碰撞的轻响。负责警卫的丁伟敏锐地发现,一个日军少佐的右手正悄悄摸向腰间的南部十四式手枪。他不动声色地调整了站姿,让阳光透过刚刚升起的红旗,在地板上投下一片血红色的光斑。那个少佐突然僵住了——他看见所有八路军战士的食指都自然地搭在冲锋枪的扳机护圈上。
仪式结束时,参谋长大岛少将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跪倒在地,从喉咙里呕出一块金灿灿的怀表——表盖上刻着"昭和十二年 天皇陛下御赐"的字样。李云龙从兜里掏出半瓶山西老陈醋:"灌下去,这玩意儿专化金子。"
傍晚时分,李云龙在档案室最里间的保险柜里发现了一个紫檀木匣。匣子里整齐码放着十二本烫金日记,每本的扉页都印着"关东军绝密"的钢印。他随手翻开昭和十六年十月的那本,泛黄的纸页上记载着:
"十月十八日,哈尔滨郊外。特别运输队送来五十名'原木',其中十二名儿童。军医发现其中一对兄妹的角膜异常清澈,决定单独留存......"
日记本里夹着一张黑白照片:雪地里,两个穿着棉袍的孩子站在731部队的化验室门前,背后是几个戴着防毒面具的日军军医。照片背面用红笔标注着"特别标本No.47"。
李云龙猛地合上日记本。他转身对警卫员说:"去把王承柱叫来,带上他新研制的燃烧弹。"
当夜,关东军司令部的顶层窗口透出诡异的蓝光。巡逻的战士报告说听见里面传出纸张燃烧的噼啪声,还有种"像是很多人在很远的地方哭喊"的奇怪回音。
凌晨三点,李云龙独自站在楼顶的红旗下。远处的长春火车站正传来蒸汽机车的轰鸣声——第一批战利品即将运往北平。夜风吹动红旗,旗角拂过他的脸颊,带着硝烟和鲜血的气息。
他摸出怀里的"东亚共荣圈"沙盘模型——这是白天的战利品之一。东京的皇居用象牙雕成,珍珠镶嵌的联合舰队正驶向夏威夷。李云龙用匕首撬起代表富士山的石膏块,在里面发现了一张折叠的纸条:
"当太阳旗在克里姆林宫升起时,樱花将开遍乌拉尔山脉。——石原莞尔,昭和十八年"
"做你娘的春秋大梦。"李云龙咧嘴一笑,把纸条揉碎撒向夜空。碎纸屑在风中飞舞,像极了四散奔逃的残兵败将。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更夫看见李云龙哼着小调走过中央大街。他腰间别着那把"奉天"军刀,刀鞘上不知何时被人系了条红绸带,在晨风中飘扬如火焰。
"......下一站——东京。"沙哑的歌声渐渐融入汽笛声中,惊起一群在电报线上栖息的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