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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帝冷叱一声，马鞭一扬，“啪”的一声，一条血印浮现在大皇子的脸上。
“你可知罪！”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大虞死了多少人？”
跪着的大皇子目光冷毅，梗着脖子，咬牙一字一句道：“儿臣知罪！”
“但父皇……你就真的无愧于大虞吗？”
虞帝看着大皇子，神色微冷：“你到底想说什么？”
大皇子惨笑：“父皇真眼看看吧，如今的大虞变成什么样了？卖官贩爵屡禁不绝，文道昌隆，武道孱弱至极！”
“大虞的边军之中，除了霍惊澜麾下的十四营精锐，还有能战的吗？”
“朝堂上下都需要变革，儿臣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暗示父皇了，可父皇你呢？沉溺于棋道，可曾为大虞百姓想过？”
“这文脉鼎盛的虚假繁荣，终有一天要被戳破！”
“那时，国破山河碎，父皇你拿什么挡？”
“这一次，借巫蛮族的铁蹄就是想让父皇和天下的百姓看看，天下并不太平，再沉溺在无忧乡之中，将来必成亡国之奴！”
大皇子冷声道：“儿臣不明白，父皇站在这最高处，难道就看不到这王朝归一的大势吗？”
“大景几次伐虞了，他们在磨砺兵锋，而大虞却只能靠霍惊澜，靠李踏仙，靠画圣退敌……”
“终有一天，他们也会遇到无法面对的敌人，那时，敢问父皇，现在都在考学的大虞百姓，有几能挡大雍、大景和异族的兵锋？”
大虞皇帝一手按在大皇子的额头，落寞地靠在龙椅上，神情痛苦：
“你以为这些朕都不知道吗？”
“天道循环，改不了的……”
“从三千年前大昭皇朝一统浩土神洲之后，人族气运已经鼎盛了三千年！”
“下一个三千年，是异族能人辈出的时代，浩土神洲最终也会被异族统治。”
“……我们现在所在九玄天下，甚至不是真正的九玄！”
“虽然朕也不知为何能重活一世，但最终王朝覆灭，异族兴盛的大局却无法改变。”
“朕现在能做的只有继续壮大大虞的文脉，让人不惜代价将这份传承保留下去。”
听到这番话，加上脑海中翻涌的诸多真相，大皇子怔了怔，突然仰头大笑：
“父皇，你疯了，哈哈哈，父皇，你疯了！”
“父皇，你要小心老五，即便废了我的太子之位也不能立他为太子。”
“他目光狭隘，只看得到洛京的这把龙椅，登高望不了大虞，更看不到天下！”
“如果儿臣没有猜错，检举儿臣勾结巫蛮族的就是他，但默许儿臣拿到北域布防图的也是他！”
“老五眼中只剩下阴谋算计，一叶障目，井底之蛙！”
“昨日，九弟归京，他让谢氏的纨绔去败坏九弟名声，栽赃于我，就是怕九弟回来不帮他，他太急了……”
“哈哈哈哈哈，父皇，你可不能老糊涂啊！”
大皇子大笑着，时而清醒，时而疯疯癫癫，狂奔在宫中廊道之上，又哭又笑……
这一刻，虞帝像是又苍老了几十岁，鬓发变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