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皮小说【m.xpxs.net】第一时间更新《永夜与黎明的距离》最新章节。
意识如同沉船残骸，从冰冷虚无的海底缓缓上浮。
“嘶……”
星衍猛地睁开双眼。
没有预想中刺目的光明，也没有令人心安的黑暗。
眼前所见，是一片无法用语言精确描述的“无”。
空间的概念在这里模糊不清，时间仿佛凝固的粘稠沥青。
只有一些难以名状的、如同宇宙星云胎盘的原始物质在缓缓流动、扭曲、变幻着形态。
它们并非气体，亦非液体，更像是某种“存在”与“虚无”之间的过渡态，散发出古老而令人不安的混沌气息。
这里没有光，没有暗，只有永恒的、令人窒息的灰蒙。
“呵呵……没想到……”
一个声音直接在星衍的意识核心中震荡开来！那声音厚重、粘滞、仿佛由亿万颗星辰的呻吟和黑洞的哀嚎共同编织而成。
使用的语言古老晦涩，音节扭曲变形，每一个词都像是从宇宙的伤口中艰难挤出。
星衍的意识体剧烈震颤，只能勉强捕捉到几个破碎的音节：“活……着……”。
“你……是……谁？”
星衍尝试在意识中凝聚“声音”，却发现自己的思维在这里也如同陷入泥沼，异常艰难。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如果这种对流动物质的感知能称之为环顾的话。
“我不是……应该死了吗？”
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戈壁滩上，那具邪神之躯在晨曦中彻底崩溃、意识沉入永恒的虚无。
这里……难道是意识消散前的回响？还是……某种更糟的归宿？
“我……？”
那个古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语速似乎加快了一丝。
那种令人牙酸的扭曲感也减弱了少许，仿佛正在适应星衍的思维频率，变得“熟练”起来。
“这……得多亏了你啊……星……衍？”
祂准确地念出了他的名字，带着一种玩味、甚至可以说是亵渎的熟稔。
“什么意思？！”星衍的意识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水滴，剧烈沸腾起来！
“什么叫多亏了我？！你到底是谁？！”
无形的“目光”穿透流动的混沌物质，试图锁定那声音的来源。
他本能地想要调动力量，像过去那样撕裂这混沌的帷幕，却骇然发现——此刻的他，脆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曾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混沌邪神之力，连同那具凡人的躯壳，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只剩下最纯粹、也最无力的意识，在这片未知的混沌中随波逐流，如同待宰的羔羊。
“呵……你真是厉害啊……星衍！”
那古老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与怨毒！
“让世间所有人……忘却你存在的痕迹……抹去你与这个世界的‘关联’……好手段！真是好手段！”
声音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星衍的意识。
“可你……想到了吗？想到了这‘混沌’本身……想到了这孕育万物的原初之海……它……不受你那可悲的规则束缚！”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星衍的意识上，揭穿了他终极计划的“漏洞”。
他抹去了世界对自己的记忆，却无法抹去这构成世界基石的、原始的混沌本身对他的“认知”！
星衍的意识剧烈波动。
混沌……不受规则束缚……这个声音……
这个能在这片原始混沌中清晰传递意志、并对他所做所为了如指掌的存在……祂的身份，呼之欲出！
“怎么了？”
星衍强行压下翻涌的惊涛骇浪，凝聚起仅存的意志力，将嘲讽如同淬毒的匕首般掷向那片混沌的深处。
“大名鼎鼎的邪神……阿撒托斯?涅墨西斯……居然也会败在一个……被你视为蝼蚁的‘人类’手里？”
他的意识波动带着尖锐的讥诮。
“是不是很惊讶？很好奇？自己那近乎永恒的生命和伟力……是如何被一个你眼中的尘埃所终结、所封印的？！”
混沌的流动似乎凝滞了一瞬。那古老的存在并未如预想中暴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