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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延贪污军饷之事，俱已查实。此等人，怎可委以重任？明晨朝会，劳烦芳值按此折子逐条弹劾，绝不留情。”
陈芳值明白是要彻底开战了，她看都没看就将折子放进袖口，
“汪延此人，心窄如针，不容英雌。阁老放心，明日我当奏明圣上，将此贼的罪行一一摆出。”
……
凛冬将至，天空老是被一种铅灰的云团笼罩，看着阴冷又压抑。
寒风瑟瑟，一大早皇上照例去泰安宫处理政事，到时偌大的宫殿已经烧的暖和。
傅清霜接下皇上身上的银狐披风，抖了抖寒气整齐挂好。
见皇上面色不佳，傅清霜声音有些讨好，“皇上，今日还召沈学士吗？”
“不必。”
楚璁火气甚大，现在什么心思都没有。
她也想不明白，同样是高观澜举荐的人，为什么袁焕非浙江抗倭捷报连连，而那汪延广西剿匪三年连连失利。
花费无数银钱，现在又失一城。
实在是匪夷所思！
楚璁压住怒气走到了书案，紫檀长桌上的奏折堆积如山。
楚璁吐出一口气，翻了几下，在一堆折子里选了几个官职最大的奏折看。
泱泱大国，每日需审阅处理的军政要务繁多至极。单是展读一遍内阁须签发的文件，再加上每日政通司上呈的奏折，即便她舍弃所有闲事，一天的时间也显得捉襟见肘。
楚璁虽然办事干练，但毕竟只有肉身一具，眼不能视千里之外，手不能及万物之细。
因此，她不得不将许多事务委托给内阁的阁臣们处理，只能“信任”她们的能力和忠诚，以确保朝政运转不息。
偌大的宫殿，
楚璁沉浸在繁杂的政务之中，傅清霜在几步开外的雕花矮木桌边烧水沏茶。
小几上摆满了精致的茶具，琉璃杯、玉瓷壶、银茶匙一应俱全，每一件都是宫廷工匠巧手打造的珍品。
一旁的小炉子上，坐着一个雕花铜水壶，那雕花繁复精美，几乎让人忘记了它的实用功能。
小壶里的水，是宫人每日凌晨从玉泉山带回来的新鲜泉水，从其离了泉眼，到入皇上的口，时间不能超过一个时辰。
为了讨皇上的欢心，傅清霜简直是心细如尘，无微不至。
水烧好后，她从锦盒中取出一罐上等贡茶，然后依次进行点汤、分乳、续水、温杯等程序，
当绿色的茶汤倒入洁白的梨花瓷盏后，空气中散出一股清雅之气。
“主子，今天是雨前龙井。”傅清霜小心翼翼地用托盘托着茶盏和点心，轻步走向皇上的书案。
她一边走一边偷偷观察着皇上的表情，只见楚璁的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如水。
接近书案时，傅清霜感觉到一种压抑的气氛，她的心开始紧张地打鼓。皇上的怒气似乎比平时更甚，她轻轻放下茶盏的那一刻，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茶盏刚触碰到桌面，楚璁忽然大袖一挥，扫翻了桌上的茶具。瓷盏碰撞的清脆声响彻整个书房，茶水溅洒，点心散落。
“好啊好啊！三年二百四十万两银子！”楚璁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
“吃空饷吃了三年，一年丢一城！”
她猛地站起身，双眼喷火，“真是欺天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