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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静雯从天台下来，格慕大厦走廊的灯已经亮起。经过咨询办公室，听到里头有动静，悄悄看去。
屋里并没有开大灯，只有一盏台灯，咨询师 Season 一人偷偷埋头在电脑上默默输入、整理客人的数据。周静雯意识到 Season 仍上心为格慕，心里盘算起来。
忽然周静雯手机震动，是乔杨来电，她约周静雯吃火锅。
乔杨选了一家老北京火锅，还特意要了包厢，看上去似乎有很重要的话说。
铜锅的烟囱冒着烟，水正在沸腾。乔杨拨了拨烟囱拨片，捞起羊肉，周静雯没动筷子，喝起气泡水。
乔杨挑眉望向周静雯：“不饿啊？”
“我不吃羊肉。”
“跟你果然吃不到一起去。”乔杨笑了笑，随即招呼来服务员，“再加盘牛肉，大份的啊。”
乔杨开始下午餐肉。
“叫我来就吃饭啊？”周静雯没什么耐心，径直开口询问。
“今天估计好多人都去娇艾的行业聚会了吧？”乔杨也没正面回答周静雯。
“什么行业聚会，就是孔雀开屏，炫耀自己多有钱，挖人呗。”周静雯冷笑着下了毛肚。
“先是贷款那事儿，又是咨询师罢工，现在人家当着你面儿抢人，再这样下去格慕可就完蛋了。”
“这不都你的手笔吗？”
周静雯冷着脸拨拉着碗里的毛肚，但并没有吃，而她的语气也是冷冰冰的。但乔杨却吃得欢畅，呼噜呼噜吃下一盘肉，擦擦嘴，这才开口。
“我刚见了大宝他们，郭璇知道贷款的事儿了，董劲松说的。”
周静雯一惊：“老董？他掺和这事儿干嘛？”
“他掺和不是太正常了吗？又不是只有咱们两个想当院长。”
周静雯感觉事有蹊跷，若有所思望向乔杨。
“总之，大宝的手术我打算做，郭璇肯定会拿贷款的事儿做文章，先想想到时候怎么应对吧。”乔杨叹了口气。
“那你怎么想？”
“借这个机会，清理格慕呗。我早就说过了，没有咨询师也可以。”乔杨不咸不淡说着，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
周静雯看着乔杨，做着判断，随即开口：“你也看到了，没有咨询师，客流量少了接近一半，医生们也明显沉不住气了。”
“以我这么多年的经验，客流量这种东西就跟股市一样，患者都是追涨杀跌，出点事人少一些很正常，等情况稳定了，该来的还会来。患者认的是医生，不是咨询师。”乔杨跟周静雯细细解释道。
周静雯有些意外，却还是跟乔杨细数了自己的顾虑：“就算是这样，那医生呢？咨询师的工作都由医生来接手，每天能够接诊的客患数量少了很多，比如你吧，以前一天至少能面诊二十多个，这两天撑死也就十几个吧。这就意味着，没了咨询师，医生的工作量增加了，但绩效降低了，你愿意吗？”
“当然不愿意。那就涨工资呗。”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只是涨钱，那人家为啥不去娇艾？活少钱多。”
乔杨没了耐心：“哎呀，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就说你干不干吧？ ”
乔杨话音刚落，服务员端上一大盘鲜切牛肉。
周静雯动筷子下肉，下了半盘子。
乔杨阻止：“别下这么多，锅都不开了。”
“饿着呢。”说着周静雯把拨片打开，铜锅再次咕嘟咕嘟起来，“没想到医院的事儿你想了这么多，还以为你只会抱怨呢。”
“我可是准备当院长的。在你这小破医院呆久了，觉得挺可爱的，要是就这么黄了还有点舍不得。”
周静雯有点感动，举起杯子，乔杨会意，两人碰杯。
剪辑室中，陈诚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显示器照亮他疲惫的脸，他端起咖啡一顿灌。墙上的钟指向十二点，但房间里还灯火通明，散坐着各个组的工作人员， 或戴着耳机剪片，或靠在椅背上打盹儿。
陈诚面前的屏幕上是剪辑界面，他敲一下空格，乔杨的采访视频播放起来。
“贷款整容，是绝对不能支持的，这是原则问题。不过这事儿也给我提了个醒，在接诊的时候，哪怕是我自己觉得没必要做的项目，还是要多关注患者这样做的理由，尽量理解他们。大宝的手术，我会给他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