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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时,许老将军和老夫人坐在上座,听闻这件事情,瞬间老态龙钟,神色凝重。
叶青山倒是洒脱了不少,只是鬓间多了几丝白发,原来真能一夜白头。
许慧荷叹口气:“父亲母亲,吃饭吧。”
许老夫人叹口气:“蕴儿啊,你怎么想?”
叶若蕴露出一丝笑容:“外祖母,蕴儿想好了,这门亲事蕴儿不要了,太子做出这样的事情,说明他心里没有我,而且也没考虑我和叶家的处境。”
许老将军点点头,又看了看叶青山:“这件事情,还要和你父亲母亲好好商议才是,明日外公陪你一同进宫。”
许罡毅急忙说:“我和朝岳也去,武将进京,理应进宫面圣。”
叶青山放下筷子,看向叶若蕴:“蕴儿,你方才同我说的话,我也仔细想了想,本来打算吃完饭再商议,但是你外祖父母年龄大了,不欲让他们多操心。”
叶若蕴有些紧张的看向叶青山,一时间竟忘了呼吸。叶青山接着说道:“你说得没错,太子这般行事,确实薄情寡义,我叶家虽是寒门,但也绝不允许这般践踏,这门婚事退了也好。”叶若蕴眼眶泛红,低声道:“多谢父亲。”
叶青山站起身来踱步,缓缓开口:“不过此事不易,毕竟婚约乃圣上赐下,如今要退婚,必然触怒天颜。但我们叶家也并非任人拿捏,明日进宫,我们需得有理有据。”
众人皆点头称是。叶若蕴心中稍定,轻声道:“父亲,女儿明白,无论结果如何,女儿愿与叶家共荣辱。”
叶青山欣慰地看着她:“我的蕴儿长大了。明日进宫,你莫要害怕,一切有爹爹和外公他们顶着。太子既然如此不顾及你,咱们若要退婚,想必也不会强留这婚事,怕就怕皇上为了皇家颜面强行压制。”
叶若蕴握紧拳头:“若是皇上执意如此,蕴儿宁死也不愿嫁给那薄情之人。”众人听了,虽觉这话大胆,但也知叶若蕴心性刚强,暗暗佩服。
叶若菡在一旁看着,原来只觉大姐姐是京城贵女中的典范,现在看来,她骨子里既有文人的傲骨,也有许家刚毅的内心。
众人吃完饭,留在花厅叙旧,太子之事,已经有了解决方法,大家的心情都放松不少。
小辈的人坐在庭院里,叶若苎盈盈起身歪着头:“大表哥舟车劳顿,苎儿给你倒茶。”
许雨萱撇着嘴学叶若苎的样子拉着叶开闻:“表哥,舟车劳顿,萱儿给你倒茶。”
一旁的叶若菡没憋住笑,看向站着的叶若苎,只见叶若苎有些挂不住脸,嘴角抽搐:“表姐,你这是何意?”
许雨萱摆手:“你别误会啊,我们许家历代都是武将出身,你这些矫揉造作的行为动作,我也不会,这不是趁机学学吗?”
叶若苎更是要哭不哭的看向一旁的许朝岳,委屈的小声说:“大表哥。”
许朝岳轻咳一声,不动声色的往叶开闻那面挪了一下:“多谢三表妹,坐下吧。”
许雨萱翻了白眼,她本以为叶若菡是那个诡计多端的庶女,没想到这个叶若苎才是诡计多端,于是开口问:“三表妹,你穿这样少不冷吗?我同大表姐二表姐都穿外衣了,你还穿着夏日里的薄纱衣,难道我姑母苛待庶女,没给你制秋衣?我帮你问问姑母。”说罢就要起身去问许慧荷。
叶若苎吓得急忙拉住她:“表姐,不,不是,是我…”总不能说自己为了让许朝岳多看自己几眼特意少穿的吧,更不能让她去找许慧荷,毕竟许慧荷从不曾苛待她。
她眼睛转了转:“是我,晌午的时候有些热,晚膳时忘记换衣服了。”
许雨萱状似关心:“那三表妹快回去换衣服,别冻着,这若是感染了风寒,过几日我们出去游玩,你可就去不了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叶若苎咬着牙,状似委屈,屈膝行礼:“那苎儿先去换衣服了。”然后不住的看许朝岳,许朝岳看着叶若蕴并未看她,她有些尴尬的走了。
许雨萱坐到叶若菡身旁:“二表姐,那个叶若苎一股子茶味。”
叶若菡挑眉看她:“你对庶女有天生的滤镜吗?”
许雨萱摆手:“不是,之前是我误会你了,都给你道歉了。”
叶若菡笑了一下,拿起一块芙蓉糕,塞到许雨萱嘴里:“京城可不比徐城,背后势力盘根错节,你现在不仅仅是许雨萱,更代表许家和叶家,一步踏错,全军覆没,出门少说话。”
许雨萱拿出芙蓉糕,笑着说:“知道了二表姐。不过,那叶若苎,看着我大哥就好似没骨头般往上贴,实在让人脸红。”
许朝岳尴尬一笑:“萱儿,不得胡言。”
叶若菡放下手中糕点,轻轻叹了口气:“大姐姐同太子退婚,不管是不是大姐姐主动提出,都恐影响大姐姐日后的婚配。”
叶若苎换好衣服回来,恰好听到这话,忍不住插嘴道:“二姐姐说的对,大姐姐失了这门亲事,以后怕是只能低嫁,如何对得起她嫡长女的身份。”
叶若菡冷笑一声:“三妹妹倒是懂得不少,只是你只看到表面。嫁给皇家,危机四伏,与其在这摇摇欲坠的船上,不如早早下船另寻良配。”
叶若苎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得默默站在一旁。
叶若菡转头看向叶若苎:“而且,大姐姐聪慧过人,她既敢做出此等决定,必然已有后招。说不定不久之后,便会有一门更好的亲事找上门来。”说完,心中虽有些没底气,但是面上并不露怯。
叶若蕴缓缓开口:“嫁不嫁人的,也没那么重要,何况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像鱼刺一样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咳不出来,委实难受。”
叶开闻一直没说话,好似鼓足勇气般:“大姐姐,你若是一辈子不嫁,我养你一辈子。”
叶若蕴露出和煦的笑容:“我们开闻长大了,好,可一言为定啊。”
夜渐渐深了,众人散去,叶若菡身后跟着春桃和秋月,她不禁有些伤感,那日自己暗自做主给大姐姐的衣服换了,让大姐姐顺利被指婚,现在看了终究还是害了她。
退婚这件事情,对女子总归是不善的,何况还是被太子退婚,这样的女子哪家敢求娶?叶若菡思索至此,只觉心口堵的很,吐出一口浊气,许多事都和重生前不一样了,每个决定自己都不知是对是错。